帐外所有人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闻年,各个神色皆是紧张,见着闻年入帐之后。
公孙璞才忍不住道:“我虽知将军对闻副将甚是亲待,却也未曾想到竟是如此偏心,若是将军身负暗伤,难不成还瞒着我等?”
裴良和蒙奇等人神色有些古怪,特别是蒙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抓了抓脑袋,他自跟着宗延黎同伙同帐的时候就知道,宗延黎许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难言之隐。
闻年当初可是被戏称宗延黎‘家奴’的,宗延黎有不能言之事,只有闻年知道也是正常吧……
蒙奇虽然不知到底是怎么了,但是将军既是如此吩咐,恐怕也是情非得已。
“让军医准备着。”裴良倒是冷静,他已经习惯了宗延黎每次负伤都如同雄狮孤狼般,独自躲在帐中舔舐伤口,从不让他们窥见半分。
裴良不知道宗延黎这是想保证将军的威严,或者想要在兵卒面前表现他的勇猛无畏,还是对他们依旧不信任呢?
他觉得或许都有,又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既然将军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他们就遵从,仅此而已。
帐外等人并未散去,公孙璞趁此机会询问起裴良此番将军入晋之后详细情况。
而此时帐内的宗延黎可以说是异常难受。
她扯着身上的军甲,呼吸愈发急促,双腿发软倒在榻上,难耐万分夹紧双腿,后背有些发麻那身上衣着摩擦都叫她忍不住想叫出来,偏偏宗延黎又有着极强的意志,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将军!?”闻年入帐来就见到宗延黎倒在榻上,脸上神色有些紧张,大步走上前来道:“您受伤了?”
“别,别过来……”宗延黎只听到闻年的声音,都觉得小腹绷紧,那股难耐的滋味叫她恨不得大叫出来,最后发狠咬破了自己舌尖,尝到了刺痛和血的腥味才堪堪压下。
“邬建犴那该死的老匹夫!”宗延黎声调都压不住了,平日里她说话语调怎会如这般低婉,那流露出的声线俨然不同……
“竟敢用此等虎狼之药羞辱我……”宗延黎抑制不住的眼中憋出了泪,却还是死死压抑着,连头盔面甲都不肯拆卸半分,隐忍的有些颤抖,冲着闻年道:“你,去替我打水来,要冷水,越冷越好……”
宗延黎不再说话,生怕自己忍不住发出奇怪的音调来。
闻年眼瞳微缩,骤然想到宗延黎最后饮的那碗酒,脸色有些难看扭身道:“末将去请军医来。”
宗延黎吞咽着唾沫压抑的双目猩红:“无用,去打水!”
邬建犴可真是瞅准了好时机,她们在晋军军帐之中周旋逗留太久了,你以为那晋军后山的兵马当真是宗延宏景率军到来吗?
当然不是,那不过是宗延黎借用父亲的军旗造势,山中看似绵延几里地的兵马实则只有四周是真正的兵卒,而中间根本空无一人,只有插在地上的火把而已。
只要给晋军更多的时间,斥候再去探必定露馅!
宗延黎深知自己留的越久就越危险,明知那酒囊之中酒水有异,却只能在辨别其并无杀机后,猜测这酒水之中无毒,再见那前来敬酒的瘦小男子与她共饮一壶酒,愈发奠定了宗延黎猜想。
在万千兵卒的敌军营帐之中,她所能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趋利避害足矣。
宗延黎眼中似有几分狠厉,骤然咬牙抽出长刀,干脆利落的在自己大腿上划了一刀,血肉的痛意让她清醒了许多,连带着体内的燥热都平息了不少。
“将军!?”闻年提着水桶入内之时,便看到宗延黎那手持长刀端坐踏上的狠厉模样,抬手又在自己胳膊上割了一道血痕。
闻年走上前按住了宗延黎的手,宗延黎面甲未取,抬眼看向闻年,往日里冷肃的目光有着挣扎和迷离,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闻年张了张口,喉间滚动低声说道:“末将已将帐外众人遣散。”
他盯着宗延黎道:“将军,末将愿为将军解药……”
宗延黎身躯微震,声调带着几分嘶哑盯着闻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将军,难道觉得如此自伤己身是解法?”闻年说着退后半步,跪在宗延黎面前道:“求将军准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