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柔贵妃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回来了。元钰好像也等不下去了,准备自己去外租家看看,但被红锦给拦下了。
一天早上,元钰猛地起身,脸上都是汗,不知是热的还是冷汗。元钰梦到柔贵妃坐在自己床边,像往常一样摸着自己的脸,不知怎的,突然就哭了起来,眼中尽是悲伤和眷恋。
元钰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妃,印象中母妃一直端庄的笑着,仿佛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她。心中的不安更甚。
天气依旧是那么炎热,这几天虽没有了太阳,空气中仍一片闷热。红锦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说,好像要下雨了,下场雨天气就不会那么炎热了。
确实,到了晚上下了一场雷阵雨,雷声似乎把天空劈成了两半,未央宫在雷声中若隐若现,瓢泼大雨从天而降,门口的桔梗花似乎经不起这样的风浪,纷纷从根处断裂开来,原本漂亮的桔梗花也被淋得七零八落。
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但长宁从土腥味中闻到了一丝丝血腥味,一如当年溅到自己脸上的父狼的血腥味,让人不由地有一丝胆寒。
“不好了殿下,贵妃……贵妃和武安侯死了。”一个平时在门口守门的小太监穿着早已被淋湿的衣服,也不顾平时的尊卑礼仪直接闯入大殿,从衣服上流淌下来的雨水浸湿了大殿的毛毯。
“现在宫里都在传,武安侯一家与突厥勾结,意图谋反在今日午时三刻被斩首示众,贵妃是……是饮鸩自尽而死。”说到最后还带着一丝哭腔和哽咽,柔贵妃从不苛待下人,在宫里也是出了名的好主子,宫女太监们都很喜欢柔贵妃。
元钰手中的书掉落到了地上,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而红锦陡然跌落在地,头埋在双臂中开始哭泣。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长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个经常笑着看它在桔梗花田小憩的女子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眸如春水,笑如春风的女子。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从大殿上离开了,独留元钰一人和长宁一狼。元钰像是终于回过神似的,把刚刚掉落的书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若有若无的灰尘,放在了那个小塌上,自己则是坐在了小塌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长宁看到元钰这个样子,就跑过去蹲在元钰的腿上舔了舔元钰的脸,长宁每次心情不好时,父狼都会用舌头舔长宁的脸,长宁也奇迹般的心情好了起来。所以长宁觉得只要心情不好,舔一舔脸心情就会变好。
元钰此时心中尽是绝望和痛苦,仿佛自己已经只身在一个黑暗里,与世隔绝。不知道自己在何地在何时,只知道自己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尽头。
一个温暖的触感,竟让元钰看到了一丝亮光,自己忍不住去追求亮光,终于摆脱黑暗后,自己看到了一片汪洋似的蓝色眼睛,深蓝色的眼瞳里尽是抚慰和温柔的光,让人着迷。
“长宁,母妃死了,外祖父一家都死了,我真的要独自一人了。”
长宁看到元钰孤独的神色,就想起父狼每天都要出去狩猎,正好自己还不会走路,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是独自在山洞里,而天山山顶很冷,山洞又很潮湿阴冷,渐渐地也会觉得很孤独。
父狼回来后,看见它孤独的小眼神,就会把它的小爪子放在自己的大爪子里,还宠溺地低声哄它睡觉。
所以长宁把自己的小爪子放在元钰的手心里,发出了一声低转的狼嗥,就像当时父狼在哄它一样。
元钰看到后,心情竟也缓和了许多。元钰也知道发生的事情代表了什么,但现在除了振作起来,自己也不能再做些其他事情了。元钰把长宁抱了起来,如他们第一次初见时额头贴在长宁的头顶,四目相对。
“是啊!我还有你。”
第5章监军
众人以为元钰经过这件事后会大哭大闹,毕竟这对每一个人而言都是毁天灭地的大事,更别提只有五岁的小孩儿了。
但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元钰没有大哭大闹,相反还很平静,依旧像往常一样在小塌上看书。只不过比起以前更加沉静了,不像以前那样活泼,唯一不变的就是一如既往的温润眼眸。
翌日,隆德帝下旨,六皇子元钰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官正三品,兼乌孙监军一职,择日起到乌孙任职,不得有误。
此旨一出,全朝哗然。
官员们心中既震惊又苦涩,震惊的是让一个五岁小孩儿去任职,估计都不知道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和监军是做什么的,纵然六皇子元钰从小机敏过人,惊才艳绝。在后秦皇朝,皇子不用通过科举,只用经过皇帝的亲自考核即可。遂皇子的起点就比普通人要高得多,也快得多,在十几岁通过考核后便可任职。不过都是从一些从六品的官职开始,逐步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