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青竹看着陷入沉思的颜善玥,面上浮现一丝熟悉的无奈,她示意来人稍等一会儿,伸手轻拍着自家小姐的手:“小姐,你看谁来了?”
颜善玥被拍回了神智,转头就见思乔站在她面前,她惊讶的问:“思乔,你怎么过来了,师兄他们安顿好了吗?”
“公子他们在城郊购置了一座旧宅院,现在暂时就住在那里,思乔今日过来,除了告知姑娘公子他们的住处,公子还让思乔给姑娘带一句话。”
“什么话?”思乔是秦艽的贴身婢女,她嘴里的公子自然是指秦艽,他有什么话自己亲自来说就好了,做什么还要思乔带口信。
“公子让思乔告诉姑娘,近期不要去找他们,正月初八未时初刻,公子会在翰墨斋等姑娘。”思乔如一个最尽忠职守的婢女,认真谨慎的传达着自己主子的话。
颜善玥从她的话中听出了警惕的意思,尤其翰墨斋是她和秦艽共同的秘密,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们绝不会主动提起在那里见面。
“二师兄对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师兄可在一旁听着?”
“并没有。”思乔摇了摇头,“这话是公子私下里对思乔说的。”
“我明白了。”这事八成和苍术有关,所以秦艽才会可以避着苍术对思乔如此吩咐,“思乔,你回去告诉二师兄,那天我会按时去的。”
“思乔话已带到,就先回去了。”
“青竹,送思乔出去。”
“是,小姐。”青竹领命引着思乔往外走,颜善玥看着二人的背影神色晦暗,不知道秦艽暗地里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她一直希望秦艽和青黛能远离月照城这些风波,两人能够回到桃源谷长相厮守,过过世外桃源神仙眷侣的日子,可青黛暗杀户部尚书秦海一事已经让她整个人陷入了风暴中心,尤其现在她还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再谈这些便没有了意义。
或许,她还可以试试……在找到青黛之后,她应该最后再劝劝她,就算是为了秦艽,她也该为他们以后的日子多想想——如果青黛肯相信秦艽是真的喜欢她的话。
总觉得这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这样两个严重心口不一的人偏偏看对了眼,真是愁煞她这个红娘!
申时初,颜正潇和颜善玹结束公务回来,进门之前,见侯府大门上对联贴的整整齐齐,抚须赞道:“不错,阿珩、阿璟今年总算是没有把对联给贴歪!”
“那是因为今年多了个监工!”杨婉絮正出门迎接颜正潇回府,听他这么说,顿时笑着接道。
“哦?你是说玥儿?”颜正潇想到那三人合作贴对联的模样,不由笑得更甚,“你们这个安排好,以后阿珩阿璟再有不听话的时候,你们便让玥儿去治他们!”
“姐姐和我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呢!”杨婉絮温柔应道,扶着颜正潇便往北苑去,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颜善玹:“阿玹,你赶紧回屋洗个澡,要准备吃团圆饭了。”
“是,二娘。”看着两人相携而行的背影,颜善玹目光幽深,眼底闪过一丝痛惜,只是一瞬,他的目光又恢复到之前那般不悲不喜,他知道,现在的他没有愤怒的资格,他还有很多事要做。
自嘲一笑,再抬起头时,颜善玹又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冷淡,没有说一句话,迈步便往东苑去了。
颜善玥站在花栏一侧,看着二哥如此反应,心疼的不知该说什么,背负了太多秘密的他,即便是在除夕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也展不开一个笑脸。
“我们回去吧!”颜善玥转身离开,青竹看了眼颜善玹离开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很快又被掩盖在如常的笑容下。
第82章·一门百态
除夕夜里,颜家众人在花厅里吃了个热闹的团圆饭,就连入冬之后久未现身的颜老夫人,也在颜正潇和两个儿媳的尊请之下,移步出了安寿堂,赏脸的和大家一起共度除夕。
西苑三姨娘的院子里,温氏和颜清溪气氛和乐的吃了团圆饭,待到婢女们撤了饭菜,温氏才拉着颜清溪的手说:“清溪,又是一年除夕,你已经十七岁了,娘再留不住你了,你可有合意的人?”
颜清溪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娘,女儿的婚事由不得女儿做主,你知道的。”
世家贵族中,庶出子女的婚事只能由当家夫人做主,即便温氏是她亲娘,也说不上半句话。
“清溪,你是不是在怪娘没本事,如果能早日求得你父亲带我们回府,你的婚事就不会一拖再拖了!”想起此事,温氏也有些自责,“娘总想着,与其让你早早嫁给一个普通人,倒不如等到你父亲接了我们入府,那时即便你是庶出,我们也有忠肃侯府这个娘家做靠山,嫁的人身份也会尊贵很多,可谁知道……你父亲他一拖就是这么些年,如今更是生生把你拖成了十七岁的老姑娘!”
一想起这事,温氏就对颜正潇少不了埋怨,她的清溪比颜善玟还要大半岁,竟然还是待字闺中,等到年后颜善玟嫁给了秦王殿下,她的清溪不是更难嫁个好人家吗?
颜清溪举着帕子帮温氏拭泪,宽慰笑道:“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不怪你。如果我在及笄后就匆忙嫁人,又怎么能享受到忠肃侯府的一切?”
“娘,你没有任何错,是父亲他辜负了你,他曾允诺带你回家,却一去就是那么多年……娘你放心,我会记住自己是忠肃侯府的人,十七岁又怎样?谁说我就不能嫁个好人家?”想到年后即将会盛大举行的一场婚礼,颜清溪婉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