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陆云对老九的确与别个不同。
等到老九出去了,陆云脸上的温和逐渐消失,他盯着白石,问道:“十三,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白石略一沉思,应声道:“这第二件事,弟子来做,还请师尊明示,弟子如何隐瞒身份?”
陆云满意点头:“你心思果然细致。”
尚秀在一旁不满的道:“第二件事情为何不是我来做?”
陆云笑了,看着白石,道:“你来说给他听。”
白石扫了眼尚秀,不好明说他性子太冲,不适合做这类隐忍暗算的勾当,捡好听的说道:“你敢打敢杀,出山第一战,正好做这护花剑手,扬我剑派威名。”略一迟疑,又道:“而且你生来美秀,与姑娘家接触,人家看着也更顺眼一些,对你来说,不会很辛苦,对那位小姐来说,我阴山剑派也能留个好印象,日后难免与官家交往,好相与。”
尚秀欲言又止,半晌无话。
陆云更显的满意,看着白石,越发喜爱,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你出山以后,去面见道长,他要你做什么事,你都应承下来,不必回来请示我,也把我的意思与他说了,他会教你怎么做。”
白石诧异的抬头看了陆云一眼,却见陆云已经低下头去,伸手抚过那刚才做出来的画卷,然后大袖一拂,画中竟忽然飞出一只雪雁,翎羽雪白,翅尖带墨,如真似幻,活灵活现。
先看是虚的,再看又是活的,双翅一展,轻飘飘的飞来,白石也不躲,任由它飞落在自己肩头,却不想,转眼间,雪雁如水云般消散,接着丝丝凉气透过他的衣物,渗透一样融入他的体内。
白石感觉肩头清凉,正在惊异,陆云的话音传入耳中:“这第二件事情,非同小可,能被马家招揽的门客,个个不好对付,你自己更要当心谨慎,见机行事,这只灵物,可传书给我。”
白石忽然想起一事,连忙拔出长剑,双手捧上,他自己的剑已经放下在自己屋中,今日早课,一直带着的都是老四的剑。
“昨日弟子巡山,夜间突然遇着四师兄,说道山下小镇客栈起火,他自己难持其咎,因无颜面对恩师,已经做主私自离去,把这随身配兵让弟子代为送还师门……”
陆云半晌不做声,白石也不敢胡乱去看,怕他从自己眼神中看出自己说了假话。其实是半真半假。
“他做的那些破事,老七早已查明,你不必为他遮掩。”陆云终于出声了,同时,白石感觉手上一轻,剑已经被拿走,让白石彻底松了口气。
他意识敏锐,感觉尚秀暗中朝他看来,知道是暗赞他三言两语就掩饰了昨夜得来的斗战神宫法门,顶的还是为四师兄遮掩劣迹名义。
老四与白石亲近,这是整个阴山剑派都知道的事情,而且还是陆云当初一手促成的,毕竟由老四带白石入门,甚至代师授徒,本就是陆云吩咐下去的。
如今白石为老四遮掩,并不为过,反受赞誉。
白石正自暗中汗颜,老九已经去而复返,双手捧了一个乌木托盘,上头一字排列四块墨玉,黯淡无光,毫不出奇。
陆云见了,正要说话,忽然摆手,做出侧耳倾听之状,随即把手一招,洞府不知处传来一声悠长剑吟,剑吟未绝,室外青芒一闪,飞进来一道青光,矫如蛟龙腾飞,恰似灵蛇舞动,冷森森锋芒逼人,清洌洌寒光耀目,嗖忽间绕室三匝,从陆云袖口钻入进去。
“何派宵小犯我阴山?”
伴随着这句话,陆云早已消失不见,身法之快,闻所未闻,几乎是原地消失一样。
随着剑光消敛,室内顿时暗淡下来,凉风重新扑来,才发现后背一身冷汗。那种森寒与凌厉,若是绕身而过,必然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要被斩成两段。
师娘的‘河鲤剑’只是一道红光,虽然灵动迅速,但说不定拔剑还能挡上一挡。跟这剑的威煞比起来,明显是差了一截的,若敢拔剑去招架,必然是连人带剑变成四段。这还只是陆云七口飞剑之一。
白石忽然扭头看了尚秀一眼,见他浑身僵硬,眼神也有点呆滞,似乎还没在那锐利剑气下缓过劲来,不由稍微有点安慰,看来,不是只有自己如此不济。
谁知,老九在身后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走过来,把手中托盘放在案上,把托盘上的玉符抓了,分别交给两人,看着两人神色,忽而神秘兮兮的道:“师尊七口飞剑,并称七修,一脉相承,代代相传,已经传了四代,到咱们这里,就是第五代了……”
白石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忽然就明白了,师兄们也都老大不小了,为何既不成家也不立业,就是赖在山上不走。
“大师兄宁肯跑出去自己辛辛苦苦采集灵药祭炼剑胎,也不想与这些同门师弟们争?”白石暗想。
修炼飞剑可不是易事,首先要有上好剑胎,然后是各种名贵稀罕灵药的洗炼,让剑胎具备了灵性,灵性越足,飞剑越好。这就需要天长日久的采药洗剑的功夫了,更何况还要施展炼剑法决与剑沟通,让飞剑与神意相合,这样才能如臂使指,使得飞剑随心意变化,驭剑百步。
财力、物力、修为,缺一不可。最重要的还是时间,若是因为炼剑而耽误了本身修为,那才叫得不偿失。
所以这飞剑一物,还是从长辈手中继承最好。
“快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尚秀突然来了一句,几人刚刚被飞剑所惊,再加上老九一句话扰乱心态,一时竟然忘了外面还有强敌来犯。
能被陆云出剑重视的人,绝对不是易于之辈。
三人连忙顺着洞府石道,奔出了草堂,放眼望去,遥遥对面的几十丈远处,有一个三十许布衣男子,身挎一只伏魔金环,金灿灿,儿臂粗细,大有尺许,衬托的他极为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