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龟奴被闹酒人殴于巷边,有嫖客举葡萄美酒夜光杯。
柳笙充耳不闻,无声悄悄,行过。
迎面而来是八人大轿。
巷子狭窄,柳笙退到一旁。
抬眼,青斑丝竹的轿窗细帘内,隐约可见乌发堆云的丽人倩影。
一人一轿相隔不过半丈,柳笙眼看轿子行过,停在金碧重彩的娼楼之前。
龟奴掀帘而起,一男子弯身步出轿外。
男人伸手,复拉了同坐一轿的白衫少女。
豆蔻胭脂,秀丽月华。
众人凭窗笑望,发出一片艳羡之声。
刹那间,柳笙面上苍白如雪。
喜或者悲,都无力承担。
柳笙掉下手中伞,掉下怀中文房四宝。
情不自禁,抬步往娼楼而去。
“这位相公,可有相好的堂儿?”龟奴背躬而笑。
柳笙只瞧男人拉了少女的手,往楼上而去。
“相公若无相好,小的为你引荐,可好?”
柳笙推开龟奴,举步,随之上楼。
见,二人入厢房。门关。
垂下眼帘,柳笙艰难地抿了一点唾沫。
下楼。
龟奴见柳笙。
一笑:“相公眼光倒好,瞧中水月姑娘,只是她乃庆小王爷的人,你要不得……”
出门,柳笙干干脆脆,踩烂一旁的四宝。
上好的宣纸沾了黑水,脏了。
复望楼上,烛影摇红,人影摇晃。
再见,楼上红烛熄灭。漆黑一片。
桃花轻落,逐水流。
门里春宵门外道,门外行人,门里双人笑。
“十钱买卖,千文留客的青楼。”柳笙闭上眼,有些想笑。
夜风如剪,微雨细细,寒气侵人。
回。
园亭独饮,大醉,睡花下。
随之,一场大病。
病后,不再思人,相忘。
韶光弹指,似水流年。
不知过了多少个暮春。
柳笙撑开油纸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