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骨骼发出格格的声音,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从狭窄的洞口挣出,腿侧被岩石锋利的边缘磨出一道血痕。
程宗扬往玄武岩後面看了看,一身轻鬆地回过头,“前面能过去,不过没有火把了。”
“流血了?大笨牛!”乐明珠连忙给他扎住伤口。
那根树枝已经剩一点余火,随即熄灭。程宗扬摸黑钻进山洞,然後回过手,拉住乐明珠柔软的手掌。
“好锋利的匕首。咦,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我不是刚想到吗?”
“你骗我!”
“啊!你踢到我伤口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啊?”
“痛死了……”
“好了好了,大不了我让你踢还一下。”
两人摸索着在低矮的岩洞中钻行良久,终于看到一抹微光。
那条溪水百折千回之後,又在前方出现,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潭。一个男子赤着上身,盘膝坐在水潭边,正借着火褶的微光,用一根细针仔细缝合胸膛的伤口。
“下来吧。”谢艺淡淡道:“这里没有别人。”
谢艺把针线收进一隻鹿皮口袋里,然後挺起胸。肌肉坚实的胸膛上,一条伤口从锁骨下方一直延伸到肋侧,再深数分,就会刺穿心臟。伤口两侧缝合的针脚整齐之极,就像用尺子量过一样精确。
一个少女伏在水潭旁,她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看不出是死是活。
“阿夕!”乐明珠惊叫起来。
谢艺伸手一挡,一股柔和的力道将乐明珠推开。
“不要碰她。”谢艺说道:“如果不是她故意触动机关,我也不会负伤。嘿嘿,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是她触动机关?”程宗扬叫了起来。
谢艺舒展了一下肢体,随着肌肉的收缩,伤口微微鼓起,“她中了一种摄魂的邪术,我只好制服她。”
“怎么可能!”乐明珠叫道:“她每天都和我在一起!”
谢艺大有深意地看顾了程宗扬一眼。程宗扬只好道:“她确实有点……不太一样。你说的没错,她是被人操纵了。但我没想到她会暗算你。”
“我也没想到。”谢艺淡淡道:“所以她跟着我的时候,我没有理她。”
程宗扬就知道自己与阿夕那点事瞒不过谢艺,很可能他还以为阿夕是受了自己指使,才疏于防备。可对于阿夕背後的操纵者,自己知道的一点都不比谢艺更多。
最开始,这像一个玩笑,那个隐藏在背後的操纵者故意控制阿夕,让她献身给自己。直到碧鲮族时,那人突然露出残忍的一面,然後就是这次暗算谢艺。
想到这里,程宗扬如芒刺在背。也许那人对自己真的没有恶意,但谁知道他下次会作出些什么来。
程宗扬在谢艺对面盘膝坐下,“谢兄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乐明珠气愤地说道:“肯定是鬼王峒的坏人!”
谢艺微微一笑,“你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程宗扬点了点头,“但我没办法确定。”
“是鬼王峒的坏人!”乐明珠贴在程宗扬耳边大声说。
两个人很默契地把她的意见忽略掉,谢艺道:“不妨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