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传来几声低笑,模模糊糊似乎有人说话,忽然安静下来。
三个人心都悬了起来。雲氏商会与白夷族交情菲浅,这次迫于无奈,前来取镜,事後必会做出补偿。武二郎暴起伤人,可不是他们的本意。
片刻後,武二郎从窗口钻出来,一言不发地抬腿便走。程宗扬追上去问道:“伤人了吗?”
武二郎铁青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骂道:“娘的!两对死兔子!”
众人一愕,然後捧着肚子,险些大笑起来。程宗扬憋着笑道:“好看吧?”
“好看个鸟!”武二郎悻悻道:“二爷怕弄髒了手,隔空一人给他们一掌,让他们安静点。”
道路渐渐荒僻,两旁丛生着杂草灌木,草间不时有虫鸣响起。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四人连忙屏住呼吸,悄悄躲进灌丛。
两个年轻的白夷守卫并肩走来,其中一个停下脚步,转身对着灌丛,拉开裤子,接着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响。
四个人屏住呼吸,都是一脸晦气。
那守卫道:“今晚这一班值完,我便歇了,你呢?”
另一名守卫走过来,低声笑道:“自然也是歇了……”
几个人瞪大眼睛,看着那年轻守卫依在同伴怀中,下面还“哗哗”撒着尿。
“有五天的时间呢……”
“可不是嘛。”後面那名守卫从後面搂着他,一手朝他胯下摸去,低笑道:“我来帮你……”
旁边的武二郎脸都绿了,牙齿“格”的咬紧。
那守卫闻声扭过头,却被另一名守卫的头遮住。
片刻後,两人唇舌分开,笑着走开。武二郎死死咬着牙关,等两人走远,才“呃”的一声,呕吐起来。
武二郎险些把苦胆都吐出来,他喘着气直起腰,狠狠呸了几口,虎着脸跳起来,“我他妈砍死他!”
这边易彪和易勇面容扭曲,两人本来肩并肩靠在一起,这会儿醒过神来,触电般立刻分开。
“嘘!”程宗扬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後一指前方。
月光下,一片平整的广场出现在眼前。整座广场都是用白色的石英岩铺成,散发出水一样的光泽。广场中央,是一个明镜般的祭坛,坛上用朴拙的刀法雕刻着花纹。
“白夷这算好的了。”程宗扬一边观察着祭坛,一边道:“南荒一多半种族都是半人半兽的怪物,也就白夷和花苗的男人还有点人样。不管怎么说,白夷的男人长得可真是俊美,比二爷的尊容可强多了。二爷就是愿意献身,也不一定有人敢要。”
不等武二郎发飙,程宗扬一指祭坛,“咦,这是什么?”
祭坛中央刻着一隻白兔的图案,两眼是用红宝石镶成,光芒隐隐流动,似乎正看着他们。
“易勇!”易彪低声唤道。
那个年轻的术士取出水囊,往掌心倒了少许。他摊开手,不规则的水迹立刻悬浮起来,在掌心寸许的高处凝成一隻小小的水球,微微转动。
易勇兴奋地声音都有些发颤,“就在这里!”
程宗扬探过头瞧了瞧,讶道:“这面里看到镜子?”
易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可学艺不精,施展出的水镜薄如纸张,只有在灵飞镜附近,受到灵力的感应才能旋动如球。”
易勇露出炽热的目光,“我影月宗水镜之术就是模拟灵飞镜而来,因为年代久远,法术多有失传。宗门历代宗主都希望能找到此镜,修补法术中的不足。今日终于能得偿师门夙愿……嘿!”
程宗扬看了武二郎一眼,“武二?”
声称灵飞镜是骗人把戏的武二郎哼了一声,“小子,那破镜在哪个方向?”
易勇托着掌中的水球,慢慢寻找着方位,最後目光落在祭坛上。
白夷人用来祭祀神明和祖先的祭坛高及齐腰,表面呈圆形,直径超过一个人的身长,用纯白色的石英石雕成。
几个人四周看了一遍,哪里有镜子痕迹。难道是嵌在了祭坛里面?
易彪翻腕拔出一柄牛耳尖刀,刀尖插进岩石雕刻的缝隙,小心撬动。最後摇了摇头,“是一整块。”
武二郎挤开易彪,张臂抱住祭坛,用力一推,祭坛纹丝未动。武二郎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
“小子,真让你蒙上了。”武二郎拍了拍祭坛,“底下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