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翼?”阿米卡坐在椅子上,他闻言眼中闪过暗光。他在早年就已经获得了翼族的再生能力,如果再与翼族的身体结合,阿米卡将达成他的目标,摆脱这副虫族身体,获得新生。阿米卡停在原地,他准备了多年的事情,现在突然要实现却有了怪异的感觉。他瞥向自己垂在地上的长尾勾,那条尾勾尖细带着勾刺,在灯光下银光闪烁。“……不用了。”阿米卡收回目光,他按摩着自己的额角,开口道,“现在情况不好,这件事往后推推。”洛尔坎低下头,他开口道:“是。”外边的景色已经完全昏暗了下去,地底更难见光芒。路灯发挥了照明的作用,白光洒在地上,刻意将四周照得极亮,伪造出白日里的场景。神殿里面的灯光却恰恰相反,这个地方也被掩埋在底下,可设施老旧常年不换,落下的灯光也不明亮。它只是轻轻浅浅的照在旁边的断墙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雾蒙蒙的灰。阿莱独自坐在神殿的废墟上。这个本就破烂的地方被翼族砸成了垃圾场,现在只留下一两盏苟延残喘的灯在散发微光。阿莱拢了下自己身上的神袍,他坐在上面,竟然罕见地从吹拂而过的风里感受到了稍许阴寒和薄凉。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了。阿莱最烦看见自己手上的斑点,他扯出自己过长的衣袖,将他皮肤上的腐烂痕迹都遮掩起来。底下传来了细碎声响。阿莱轻蹙眉头,瞳孔转向了声音的发源地。裴朔月顺着废墟往上爬。他眼周的绷带已经取了下来,在灯光下仰面看向阿莱时,一双溜圆的眼睛尤为炯炯有神。阿莱收回目光,他支着下巴坐在原地,无视了裴朔月的举动。“他们都走了,你怎么还不走?”过了将近五六分钟,裴朔月才爬到了虫母身边,虫母看也没有看他,只是随口问道。裴朔月找了个靠近虫母的位置,但他又不敢离虫母太近,最后隔了将近十五厘米的距离坐到了虫母身边。“虫母,我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裴朔月恭敬道。根据裴朔月的预测,翼族与虫族的战争将会在这一周内到来。他那几个哥身份都不一般,需要回去艾德瑞拉和穆利斯特提前做准备。格瑞里拉也有意回到的作为杀神“虫母,我和我哥几个都是孤儿,这么多年多亏了虫祖的教导。”裴朔月像是感知到了虫母的情绪变化,他继续开口道。阿莱皱起眉,“就他们?”他们那几个虫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能干出来什么好事。阿莱对他们抱的希望只有豌豆那么小。裴朔月:“……”他面不改色道:“艾瑞尔王上就教了我很多,我在虫族的生活规划都是他帮我做的,就连格瑞里拉也说他是很伟大的王呢。”阿莱:“……”“是吗?”阿莱扯了下唇角,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突然转变了话题,“那格瑞里拉怎么说的我?”裴朔月:“……”他继续面不改色道:“格瑞里拉也称赞虫母您很善解虫意呢。”“哦——”阿莱拖长了语调,他开口道,“下次我单独问问他。”裴朔月:“……”他心虚地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光脑上,暗暗计划晚上回去要提前给格瑞里拉发个消息。阿莱心情好了点,他望着眼前的黑暗,面上的笑意却不达眼底。格瑞里拉是他的继承者,阿莱死后,整个虫族都将交给格瑞里拉。格瑞里拉应当长成和阿莱差不多性格的虫,然而却又不是。阿莱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模样,他变得面目可憎,可悲又可耻。阿莱甚至一度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教导格瑞里拉,毕竟他对阿米卡的教育失败透顶。阿米卡如此怨恨他,阿莱和阿米卡就像两个不死不休的仇敌。阿莱不知为何阿米卡要如此怨恨他,他对阿米卡的管教的确比其余的虫要严厉,因为阿莱对他抱有的期望最高。阿米卡是虫母的继任虫。这个继承者的位置,阿莱从最开始便想留给阿米卡。阿米卡的精神力单独继承了阿莱,又与他联系最密切,他是继承这个位置的最佳的雄虫。只要阿米卡能熬过最初的低级困境,后面他的精神力会赶超所有的虫。阿莱一直注意着阿米卡的发展。可阿米卡的精神力却在后期快速提升一点后却再也没有了上升的趋势,阿莱某次检查阿米卡的身体,竟然发现他常饮用异兽的血液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阿莱大为恼怒,他怒声斥责阿米卡时,第一次在阿米卡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厌恨的情绪。不过是一闪而过,快的像是假象,却让阿莱僵住身体愣在了原地。阿米卡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了神殿。阿莱看着他走远,终于慢慢意识到阿米卡与他之间的隔阂。起初以为是隔阂,阿莱被阿米卡捅穿胸口的那一刻才知道是仇恨。他耗尽两年时间孵化的金蛋,竟然对他决绝到了这个地步。阿莱对阿米卡的教育方式或许是错误的,但阿米卡也不是个好东西。阿莱这么多年只得出了这一个结论。阿莱叹了口气,他不愿意再去想那些让他头痛的事情,只站起身开口道:“回去吧。”裴朔月也随即站起身,他跟在虫母身后,感知到了守在门口的那几只虫。见到虫母回来,他们都退到了一边。“站在这干什么?”阿莱瞥了他们一眼,“你们也去休息。”他说完便不再看他们,自己脚步缓慢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房门打开又关上,将外面的那几只虫的身影都隔绝到了外面。阿莱拿出盒子里面的两块神石,仅仅依靠这两块神石的力量,阿莱还不能够进行蜕皮获得新生。但这里面的力量,却能够帮助阿莱大幅度提升自己的精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