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昊无功而返,陶永哲嘴跟封了蜡似的严,多半个字都套不出来。
但有一点很奇怪,陶永哲这一次的口供和第一次的完全一致,几乎找不到一丝破绽。供词太过无懈可击,就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赵磊旁敲侧击的打探到一些细节线索,现场工作人员一半还处于震惊之中,一半游离在八卦之外,话容易说漏的时候只要用一些巧问的方式,就能轻松套到一些消息。
事发前约莫个把礼拜,陶永哲和陶永瀚在公司大吵了一架,陶永瀚气到心脏病发,陶永哲摔门走人。算是家丑,这事除了陶氏个别几个领导级别的人物知道之外,其余的员工一概不知。面对外界的时候,陶家两兄弟一直维系着“兄友弟恭”的标签。
赵磊驱车去了贴身负责陶永瀚健康问题的私家医生家里核实过,兄弟俩争吵致陶永瀚病发属实,只是当时的争吵原因不明。
赵磊折回陶氏就此事旁敲侧击的打探陶永哲的口风,他支支吾吾了一阵,只说是因一点无伤大雅的家事稍微吵了几句。
安玹曾就这起凶杀案做过一个推论,杀害陶永瀚的凶手有九成几率是直系亲属所为,还有一成是他个人觉得没把握的地方,似有蹊跷。
就目前所知的信息而言,陶永哲的嫌疑最大。
陶永瀚的妻子杨莹得了丈夫身亡的消息火速归国,飞机一落地就直奔公司总部处理陶永瀚名下的股份归属问题。隔天才出现在验尸房外,象征性的挥洒了一把热泪。
沈苡在走廊路过恰巧遇上了杨莹的一场大戏。
不愧是常被媒体报导的名媛,举止优雅知性,着装高档得体。
只是哭的也太好看了,时不时用精修的指甲偷偷按一下假睫毛,生怕哭花了自己的眼妆。还很会找镜头,做足了戏给尾随着她来的记者看。
对肩头背负太多名声财富的一部分人而言,旁人生死其实并不是这么重要。
人性本就不能深究。
沈苡面对这种事心里已经起不了什么波澜了,她有时候会想,人在必要条件下的难得糊涂,其实也是种大智慧。
与被害人。妻子相见也仅是匆匆一面,事发时她人在国外,排除嫌疑之后便再无交集。
陶武在事发后第三天便打电话联系了沈苡,客客气气的表示两间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
案子还在查,目前还没什么进展。沈苡琢磨着陶家频发的离奇事件或许与陶永瀚的死有关联,入虎穴探一探也好,说不定能得出什么新线索。
为防事态恶化,入住陶家的时间定的越早越好。两人隔着电话简短商量了一下,敲定了入住时间。
挂了电话,沈苡立马给安玹发了条短信,删了写,写了又删,反复编辑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才组织好用词很客气的问他那个时间方不方便。
安玹是当天后半夜才回复的,依旧惜字如金:“嗯。”
沈苡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在衣柜里随便扒拉出两套换洗的衣服,抽出长衫时衣摆一带,一个玫瑰金色的行李箱哐啷啷从柜子里滑了出来。
沈苡还处于半睡半醒的疲惫游魂状态,箱子猛的砸到她脚背上疼的她龇牙咧嘴的,一下就清醒了。
姜可馨恰巧推了房门进来,见着她抱着脚原地蹦的样子乐的不行。
“哎,差点忘了跟你说了,这你家孔女士送来的。”姜可馨走到床头柜处很自然的蹭走一片沈苡新买的夜用面膜,边撕包装边笑:“还特傲娇的让我转达你,她不认你这个不孝女了,就当她当年一时糊涂生了个蛋,你也就不用回去了。”
沈苡这会儿也被逗乐了:“孔女士这比喻也太草率了,怎么说我也勉强算只漂亮的白天鹅啊,蛋是个什么鬼。”
“你亲妈你还不了解么?”姜可馨用屁股把沈苡往边上顶开了些,对着镜子贴面膜:“黑自己闺女,对你家孔女士来说就是信手拈来的事。”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都没有办法反驳。”
沈苡弯腰把箱子提了起来,还挺沉。
“你觉得这里头都塞了点啥?”姜可馨糊着面膜的脸凑了过来:“我给你拎回房间的时候其实还挺好奇的,就等着你回来打开看呢,结果转头就把这茬给忘了。”
“说不定是煮蛋器。”沈苡自我调侃道。
箱子没上锁,捏一下开箱键就打开了。
里头整齐叠放着几套沈苡常穿的衣服,网兜里还放了几盒家庭常备药,就连她在家用的腰靠和抱着睡的小熊都给她收进了箱子里,压的严严实实。
“要不说是亲妈呢,嘴上骂着心里疼着,跟我妈简直一个样。”姜可馨帮她把箱子里的衣服拎出来往衣柜里挂:“我妈对我那可真是时刻保持着‘在家嫌出门念’的基本原则,刚回家是小祖宗,只要跟她呆足三天,我这家庭地位那是极速下滑,活得甚至都不如我们家脱毛期的皮蛋。”
皮蛋是姜可馨家的猫,橘色,公的。十橘九胖,皮蛋算是那例外的一只,例外的特别胖,属于抱一下感觉能压断胳膊的种子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