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医生很想知道面前这个女孩子的身世和她的遭遇,就非常同情和难过地说“你们也不要着急,孩子你也别恐慌,遇到这种事情,需要去正确面对呀!好在事情还不算很糟糕。”
兰嫂有些不耐烦了,她紧张地打断了她的唠叨“温大姐。我求求你,孩子到底怎样了嘛!”“唉!是怀上了。”温医生说“不过不要紧,才刚刚两个月,婴儿还没有形成呢。你们可以做出选择,是保胎呢?还是拿掉呢?现在就做出决定吧!”
这好像是晴天霹雳,兰嫂头顶上轰的响了一下,阿珍也惊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姨。我该咋个办啊!”兰嫂安慰着她说“别怕。别怕······”但她自己却紧张得全身哆嗦。温医生望着面前的两个女人,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如此紧张,又问道:“你们快做出决定吧。是保胎儿呢,还是拿掉呀?外面还有病人等着呢!”兰嫂气恼的说“保啥胎儿?当然是打掉了!”
“那···是人流还是药流?你们必须选择了,我才能做流产手术的准备。”温医生的话又让兰嫂为难了,她知道这事要阿珍决定才行。但阿珍哪里懂得什么人流和药流,“兰姨。你决定了吧!”阿珍哭泣着说。兰嫂想了想,对温医生说“大姐。孩子不懂事,还是你决定就行了。”
温医生很果断地说“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我建议用人流吧!虽然很疼痛,但不会影响生育。药流虽然不那么痛苦,但会对身体有一些危害,也会影响到以后卵巢的正常发育呢。”
兰嫂见她已经在准备做人工流产的手术了,又有些犹豫“医生,等一下。”她说。又问紧紧地抱住她的阿珍“珍珍。你怕痛吗?”阿珍已经被羞辱和恐惧折磨得腿脚发软,连哭泣的声音也消失了,只有泪水在那张吓得苍白的脸上流淌着。她紧紧地闭着双眼,使劲地摇了摇头。
“那就开始吧!”兰嫂说“珍珍,你忍着点,很快就过去了。”温医生准备好手术工具,向兰嫂示意了一下,兰嫂就把阿珍抱上手术台,然后脱下她脚上的云云鞋和裤子。“大姐。你要轻点,别把孩子弄的受不了呀!”阿珍拉着她的手,哽咽说“姨。不要离开我。”兰嫂就点点头。
温医生戴上口罩和手套,眼睛盯着阿珍的身体说“妹子你放心好了。这个手术我已经做了二十几年,从我面前走出去的女孩子真不知道有多少呢。唉!有的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啊!现在这些娃娃真不知道什么是廉耻。只图一时快活,不考虑后果。”
她一边做着手术,嘴上不停的唠叨着“唉!年纪轻轻的,就不知道采取点避孕措施,怀上了才晓得后悔呀!”阿珍像麻木了似的,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脸上的泪水和汗水像瀑布似的往下流淌。兰嫂脸上也紧张得大汗淋漓。医生的话在刺着她的心,割着她身上的肉。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嘛!”她厉声地喊道。“你知道这孩子有多命苦吗?她父亲在灾难中遇难了,母亲差点进了jing神病院。她是···被人强行糟蹋的呀!”
温医生怔了一下,心里有些内疚地说“你怎么不早说?”她总有个习惯,凡是给那些年轻女孩子做流产,她都要把人家训斥一顿。“哦。对不起!这是我到灾区来做的第一个流产手术。好了,成功了!”她把阿珍的身体清理干净后,又亲自给她穿上内裤,然后把她扶起来,紧紧地搂住她,眼里噙着泪水说“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啊!十几分钟的手术都没有吭一声,其他的女人做这样的手术,都会疼得呼天叫地那。哦呀!孩子。是阿姨不了解情况,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阿珍仍然紧闭着双眼,眼里的泪水在扑簌簌的往外流淌。兰嫂把阿珍的衣裙整理好,她还有些生医生的气,就去把阿珍伏在背上“珍珍。姨背你回去吧!”温医生去拿了一条毛巾,给阿珍擦着脸上的汗水说道:“不要急着回去,先把孩子扶到隔壁去休息一下。”
兰嫂没有理她,仍然一声不吭地把软弱无力的阿珍背在背上。温医生有些着急了,她知道是自己说出的话使女孩子身心受到了伤害,就一脸愧疚地说“孩子刚刚做了手术,需要在这里观察一阵才能离开哪!否则,如果在路上发生大出血,那会没命的呀!还有,她要吃点东西,才能恢复体力嘛。”
刚好有一个护士走进来,温医生立即吩咐她说“小乔,快去食堂煮一碗荷包蛋来。”护士答应一声就离开了。温医生拉着兰嫂的手说“你跟我来吧!我亲自去安排孩子的床位。”兰嫂见她如此热情,就只好背着阿珍走进另一间病房。
“先好好休息,我去安排一辆车送你们回去。哦。对了,我也带一个医疗小分队去你们山寨,给其他的灾民也检查一下身体吧!”温医生说。兰嫂听了很是感激,“谢谢你了!大姐。”护士端了一碗荷包蛋走进来。温医生亲自喂着阿珍吃了,然后给她洗了脸,又扶她躺下。
阿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兰嫂想了想对温医生说“大姐。麻烦你照看一下她吧!我出去一阵就回来。”温医生说道:“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尽管去办你的事情吧!”兰嫂就感慨地叹息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病房。
她是想去祭拜一下老崔,就去板房的商铺里买了些祭品,然后往山岭上的那片墓地走去。祭ri已经过去一天了,墓地里仍然有很多人在这里祭奠他们的亲人。兰嫂在这片坟墓中找到了她的男人崔光泽的墓,她发现墓前残留着一些烧过的香蜡和纸钱,墓碑前面还摆放着一束鲜艳的羊角花。好像是刚刚有人来祭拜过了,“是谁来过了呢?”她心里想着,就在墓地四周看了一遍。
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焚烧香蜡和纸钱的烟雾笼罩在墓地上空。从河谷里吹上来的风,把周围的树林掀起一片呼呼的响声,一群黑老鸦就藏在树枝上哇哇地嚎叫,好像那些遇难的亡灵在人们身边哭泣。
兰嫂感慨万千地给亡故的男人烧着纸钱,眼里噙着悲恸的泪水说道:“老崔啊!你走得太匆忙了啊!你连一句告别的话也没有留下呀!你如果,如果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交代的,或者还有什么事情放心不下的,就给我托个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