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无人过问,他们有些人却还在这里吃吃喝喝,还在打赌猜测新任的基地长官会是谁,还在忧心他们的个人命运……这就是末日,人人自危的末日,就算是季明尘那么厉害的大佬,就算是他手底下平时对他恭恭敬敬的基地要员,居然也没有例外。“……”温瑶心情复杂地拿了杯牛奶和吐司面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座时,脑海里沉淀已久的记忆翻涌,她居然又想到了件事情。也是末世初期他们逃往临鹤城安全区路上发生的,记得有个身宽体胖的青年叫华柱,当时大家都调侃地称呼他为“铁柱”。他也是沈逸川的好兄弟,但与刘扉德的猥琐下流不一样,他心地善良,为人也慷慨厚道,什么脏活累活苦活他愿意干,什么别人嫌麻烦的事情他愿意担。温瑶最初还因他凶狠的外表而感到害怕,后面相处久了才知道,他的性格和长相完全不符合,他性子细腻温厚,完全就是个老好人。并且因为家里有个小妹妹,华柱对当时没什么用的她也格外照顾,还一口一个瑶妹亲切地叫,有什么好吃的也最先分给她。他是那时候除了沈逸川之外,你们俩控制一下林泽仁想了下,淡定摇头。温瑶:“意思是不会?”林泽仁:“不是不会,也不是会,而是我不知道,瑶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只是个医生,也只管科研药物和救死扶伤。”言外之意就是,基地总部的其他事情他不会过问,甚至东洲十四区的基地长官是谁,也与他无关……看来在古堡别墅混得好的都是个顶个的人精,在时势不清的时候绝对不会乱站队,甚至连话都不会乱说。温瑶倒也没为难他,点点头道:“好的,谢谢。”在少女转身离开的时候,林泽仁思来想去还是叫住了她:“还有个事……”温瑶回头:“什么?”林泽仁推了推方框眼镜,又摸了摸鼻子:“明长官的伤需要静养,他伤的是心脏,所以心跳不宜过快……”他本来都组织好了措辞,但话到嘴边总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所以你们俩控制一下,至少坚持一个月……”温瑶:“?”林泽仁一本正经:“我能理解你们俩小别胜新婚,但眼下明长官他伤势特殊,不能受太大刺激,也不宜过度耗损体力……”“今天早上瑶小姐从病房里出来之后,明长官又是心脏绞痛又是吐血的,这种情况……我想是可以避免的。”终于明白对方在指什么的温瑶瞬间红了耳尖:“不是我……”林泽仁完全理解对方的难为情,一副看破不说破的医者模样:“我理解的,我也跟明长官交代过了,但他这个人的任性你也是知道的,很多话他听不进去的,所以我只能原话转述给瑶小姐了。”温瑶:“……”算了,她现在解释什么好像都是在掩饰,毕竟她昨天的确在季明尘的病房里待了一晚上,大清早的又红着脸出来,很难不让人多想。在外人眼里他们也早就是伴侣了,风评被害也不是一天两天,实在没什么辩驳的必要。“好的,我知道了。”告别林医生后,温瑶去了季明尘所在的病房。抬步进门前,她还有些犹豫,总觉得有点难以面对他们这已经捅破窗户纸的关系……季明尘这人日子一惯过得奢侈,所在的病房也是高端病房,不仅自带卫浴间,旁边还有沙发,沙发旁是一扇落地窗,窗帘被拉开后,窗外的阳光透过树影,疏疏落落地洒落了进来……而他这会正坐在沙发上,双手伸在玻璃茶几上方,没事儿人一样,在极为悠闲缓慢地剥荔枝。玻璃茶几被阳光照耀得反光,衬得那一双手玉白剔透,他洁白的衬衫上有斑驳叶影,整个人落在初晨光晕里的模样,好看得犹似一幅艺术画作。“……”不愧是他季明尘,他这人好像就没有不悠闲的时候,大难临头他都不知道。温瑶在门口玄关处站了会,季明尘觉察到门边的动静也等了会,见人迟迟不肯进来,他低眸笑了声:“怎么了宝贝,现在连见我都害羞?”温瑶于是走了进去,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下。在她坐下的时候,季明尘刚好将最后那瓣荔枝壳剥下,玉白修长的手随意一伸,递到了少女的唇边。温瑶本来想说自己不吃,结果唇瓣被那凉凉滑滑的荔枝肉轻碰了一下,陌生的触觉像是男人伸手递过来的一个吻,柔凉而甜软,还带着荔枝的清香,让她顿时脑子微僵,本能伸手去拿。季明尘望着她逐渐变红的耳朵,低眸又是温柔一笑:“我在喂你,下次张嘴就好了……”他的声音清润,磁性,琅琅似玉,哪怕如今光天化日,温瑶也愣是耳酥一瞬。她吃颗荔枝平静了下,垂眸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季明尘恰巧又剥好一颗,泛着水泽的指尖又伸了过来:“嗯?我怎么就不好好说话了?”“……”好吧,这也许根本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是她日渐沦陷于他的美色,现在连听他的嗓音都有些受不住。温瑶没听他的话,又伸手拿下了这颗荔枝,索性转移了这个话题:“说认真的,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季明尘像是压不住唇角似的,仍然看着她笑:“什么怎么办?”“……”温瑶:“你没出门可能不知道,我去西图澜娅餐厅吃饭的时候有听到大家在议论你,他们担心你受伤过重无法担任长官之责,已经开始猜测东洲十四区的新领头人物会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