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房屋之中,有着一对夫妇,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着耕作生活。
夫妇两人生育了一个女儿,尚未起名,只有一个小名叫做阿瑶,除此之外,在一次饥荒之中,他们还收养了一对少年。
这一对少年也是来自农家,因为一次罕见的饥荒,流落到此地,夫妇两人心善,便将这二人收养。
哥哥是在日落之时遇到了这对夫妇,丈夫年轻之时,曾经外出闯荡过,颇有些见识,他给哥哥起名叫暮。
弟弟比哥哥要小上几岁,身材也是瘦弱了不少,因为他常常喜欢望着云朵出神,所以被叫做云。
“阿暮,过些天,你和村里的王叔去打猎,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学门手艺了。”饭桌之上,一家五口围坐在一起,丈夫在沉默许久之后,开口说道,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汉子,皮肤黝黑而粗糙。
阿云和阿瑶默不作声,两人默默的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同时偷偷抬起头望了望暮。
“他爹,阿暮才十三岁,太早了点吧?”尽管只有三十余岁,粗重的农活在这年轻的妇人脸颊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丈夫将碗里的茶水喝尽,咀嚼着茶碗里为数不多的几片茶叶,昨天夜里他已经和妻子商量好,没有想到,到了真正开口的时候,妻子又是心软了。
“阿妈,阿爸说的对,我明天就去王叔那里学打猎!”暮将碗里的饭吃尽,他的声音还略显稚嫩,听的妻子心中一阵心酸。
“你晓得就好,晓得就好。”丈夫把茶壶里最后一碗茶倒进茶碗中,一饮而尽。
妻子默不作声,只是收拾起了桌上的碗筷,云和阿瑶跳下了椅子,离开了房间,只留下了夫妇和阿暮。
“云哥哥,暮哥哥要走了吗?他不要阿爸阿妈,也不要云哥哥和瑶瑶了吗?”
面对阿瑶的提问,阿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阿爸会在今天提出这件事,他只是知道,最近阿妈煮饭的菜越来越少,饭也越来越稀了。
房间之中,阿暮退后数步,跪下来给夫妇磕了九个响头,他抬起头说道:“阿暮知道家里负担大,这些年多亏了阿爸阿妈照料阿暮才没有饿死,阿爸阿妈的情,阿暮不会忘记。”
言毕之后,阿暮又是磕了几个头,每一下都是掷地有声,磕完之后,他的额头都渗出一缕血丝来。
“好孩子,你别怪阿妈,你小妹他身体不好,常常要些买草药调理身子,阿云又太小,阿妈又没什么本事,你阿爸他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啊。。。。。。”说着说着,妻子抱着阿暮哭了起来。
“哭!哭!哭!哭顶什么用,你就知道哭,你先出去。”等妻子哭泣的声音变的细微起来,丈夫开口,将妻子赶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了阿暮和丈夫两个人,丈夫抽着水烟,烟管里冒出咕噜噜的声音,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声音。
“阿暮啊,你怪阿爸吗?阿爸没有用,实在是养不起三个儿。。。。。。”平日里严厉的丈夫,此时好像一瞬间老了十岁一样,从他眉宇之间,都是露出了深深的无奈。
“阿爸,阿暮知道家里的难处,阿暮不会让阿爸和阿妈为难的。”阿暮对着丈夫又磕了几个头,他只能以此来偿还丈夫养育他的恩情。
面对阿暮,丈夫深深的叹了口气,他把水烟放下,走到阿暮面前把阿暮扶起。
看着面前的阿暮,他身体壮实、高大,浑然不像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反倒像是十七八岁的青年了。
“你王叔和阿爸,那是过命的交情,你去他那里,阿爸放心!等过几年,阿云再大一些,阿瑶的身体有了好转,我就去把你接回来。”丈夫的话语平平淡淡,但其中的苦涩,阿暮听在耳中,记在心间。
“阿暮知道,阿爸,我想等过两天再去王叔哪里。”阿暮抬起头,他没有哭出声来,但眼角还是不断有泪水落下。
“不碍事,不碍事,你想留,就多留几天吧。”丈夫拍了拍阿暮的肩膀,又是拿起了水烟,转身离开了房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阿暮只觉得这不再是那个为他们遮风挡雨的阿爸,他已经老了。
三天之后的清晨,阿暮和丈夫早早的起床,太阳还没有升起,他们就已经收拾好了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