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他脸上又是一阵阴云浮起。
“德格类,你说,为何老八一直没有追问我正蓝旗与明军勾结之事,老八是精细之人,焉能将此重大之事轻轻放过?”莽古尔泰突然疑惑起来。
德格类闻得此语,一时也有点发怔。不过,此刻他心里在老八终利顺利上钩的喜悦心情冲击下,一时也难于细想,于是他自我解释般地说道:“也许,老八是感觉这事终是证据不足,才暂时未作追究吧。”
莽古尔泰摇摇头,叹气道:“要真如你所说的这样就好了,我只怕这事不会这么简单过去。”
德格类安慰道:“哥哥,就算他要追究,我正蓝旗与明军勾结袭击黄骨岛堡一事,本来就是纯属无稽之谈,又怕他查出个什么子丑寅卯来。”
莽古尔泰挤出一丝苦笑,心里总觉不妥,却也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德格类紧接着说道:“哥哥,当下之急,是你需得把该做的准备都做好,若老八来了,勿必要一击而中,万万不可让他得以活命回去。”
莽古尔泰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放心吧,他来的这天,就是他的祭日!”
送走了德格类后,莽古尔泰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下不安。他在密室中转了许久,随后唤来了亲信左梅勒额真屯布禄。
“于今之际,我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你速安排亲信之人,快马前去通知我三个儿子,迈达礼,额弼纶,费扬古泰,命他们这段时间要牢牢管控好属下军兵,若盛京这边事情一起,便立刻起兵呼应。”莽古尔泰神色严峻地交待道。
“奴才谨遵旗主之令。”屯布禄拱手沉声应道,便转身欲退出房去。
“等等。”莽古尔泰突然颤声说道。
屯布禄连忙转身而回:“旗主还有何谕令?”
“屯布禄,你告诉他们,如果事情紧急,让他们不必担心阿玛的安危,可自行行事。”莽古尔泰的话语,突然满含了一种莫名的凄怆。
屯布禄眼中瞬间亦有泪光闪起,脸上黑硬的横肉亦轻轻颤动,随即,他躬身拱手,语带呜咽:“旗主大人之意,奴才知道了,大人你就放心吧。”
望着屯布禄离去的背影,莽古尔泰心下突然空落落的,他默然听着外面越来越凄厉的寒风呼啸声,呆呆站立如同一具木偶。
。。。。。。
二天后的一个夜晚,莽古尔泰府中,他最宠爱的小妾依塔勒房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衣衫不整的依塔勒冲出房门,带着哭腔放声大喊:“快来人呀,旗主大人出事了!”
她这声叫喊,让全府上下立刻骚动喊叫起来。
莽古尔泰的一众福晋、侧室、小妾和侍卫一起蜂拥而入依塔勒的房间,霎时,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恐。
他们看到,仅着内衣的莽古尔泰,正在床上极其痛苦地翻滚嘶吼,口鼻之间,不停有鲜血渗出。
“天啊,爱根(满语丈夫之意),你这是怎么啦?你到底是怎么啦?”一脸的惊惶与恐惧的大福晋哈达纳喇氏哭嚎着跑到床边,摇着犹自翻滚不停的莽古尔泰连声发问。
回答她的是只有一连串从莽古尔泰嘴中发出不类人声的嘶吼,并且,声音越来越弱。
“快去叫医官!”大福晋冲着侍卫放声怒吼,两名侍卫急喏了一声,射箭般地冲出府外。
大福晋随即又对另两名侍卫吼道:“你们快去把德格类贝勒叫来。”
两名侍卫同样飞奔而去。
大福晋望着犹在床上翻滚嘶吼的莽古尔泰,心如刀绞,放声痛哭:“爱根,你怎么这个样子啊,你别吓我呀,到是说话呀,说话呀!”
突然,大福晋猛地想了什么,霎时收起哭腔,她瞪着一双哭红的眼睛,恶狠狠地对那名同样在哭个不休的小妾依塔勒喊道:“下贱东西!你过来,我问你,老爷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依塔勒见到大福晋这副凶神恶煞之状,魂已吓掉大半,她抽噎地走过来,颤声回答道:“奴婢不知,刚刚旗主大人还好好的,正与奴婢说笑来着,突然便口不能言,口鼻出血,痛得真在床上翻滚,奴婢吓坏了,便连忙出门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