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离开暖烘烘的房间,门外的一阵寒风吹过,方锦颜忍不住打了激灵,这时她发现双肩多了一样毛茸茸的东西很是暖和,回头一看,只见云朵微笑着看着自己,并走到自己面前将两根红绳仔细地在方锦颜白皙的脖颈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好了,走吧。”云朵系好了,看了方锦颜一眼,两个然的眼睛里都是笑意。
三个人走到方锦颜从前睡觉的房门口,此刻房间里的火盆已经没有半点火星,房间里和外面一样的寒气逼人,昏暗的灯光下,六个丫头正埋头拣着簸箕里的豆子,再看看地上的布袋子,不过才少半袋。
玉竹正要说话,方锦颜看了她一眼,自己先走进了房间,那六个丫头却没有一个人抬起头来,仿佛很是着急这些还没有捡完的豆子。
“四小姐进来了,你们都瞎了吗?”玉竹忍不住嚷道。
这是其中一个人像是用梦中惊醒了一般,猛地将头抬起,看见方锦颜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表情先是一惊,继而想要马上站起来,但是这么寒冷的天气里,这个房间本来就在阴面,而且窗户上的窗纸早已形同虚设,加之衣裳本来就是湿的,幸亏之前有一盆火要不这双手别说捡豆子,怕是要活活地冻坏了不可。果真,这个丫头刚要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没有知觉,她惶恐地看了看方锦颜,宠信跌坐在凳子上,眼角都有了泪水。
“四……四小姐……奴婢失礼了!”那丫头说话的时候好像那张昔日伶俐的小嘴都不是自己脸上的了,说话的时候全身都打着哆嗦。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一直给她们六个续着火儿吗?万一冻出个好歹,我怎么给大夫人交代啊!”方锦颜嘴上虽这么说。眼睛却看着那说话的丫头,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
刚才那个让舅母打了一棍子的云儿,此刻再也忍不住噗咚一下跪在了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别的人也是低垂着头,双眼含泪,这是谁也不敢再出口说话,生怕又给自己招来什么祸事,面前这个四小姐一天之内挖了李福的眼睛,割了他的舌头。听说还把磨坊一个准备逃跑的奴才因为门口的恶狗撕咬后受伤不愿意医治直接扔到后院当肥料给活埋了,虽然到目前为止她们都没有看见,但是那一声声的惨叫她们却是听得真切的,而且她那舅母还不由分说就给了云儿一棍子,云儿如今连站起来都不能了。谁会不怕呢?
这时突然听见东边一个房间一声惨叫好像一头母猪被人捅了一刀一般,声音凄厉而嘹亮,连方才还跪在地上哭泣不止的云儿吓得都不敢哭了。
“怎么样,这个活儿累吗?”方锦颜柔声问道。
这时九儿将簸箕交给一旁的丫头,自己坚持着站起身来,给方锦颜躬身施礼,然后才轻声答道:“奴婢们这些不算苦。比起四小姐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家里受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哼!你就是那个九儿?”方锦颜假装已经不记得这个丫头,漠然问道。
九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嘴角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笑意:“回四小姐的话,奴婢正是九儿。”
“我听说你再大夫人的身边也算是老人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一进府就跟在大夫人的身边,不过二年的功夫就是大夫人的近侍丫头了。”
“九儿不敢,九儿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没有别的什么。”
方锦颜不露声色,没有理会九儿。双手放在嘴边,云朵一旁说道:“这个房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上的那些毛病都是在这个屋子里得的,还不赶紧回到暖和的房间里呆着。”
方锦颜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看了云朵一眼在看了看九儿身边的那个和她一起捡豆子的丫头,不过一眼,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方锦颜已经走出门去。
“四小姐,你这样对我们,你就不怕回到京城你没有办法向大夫人交代吗?”身后突然云儿大声的哭喊起来。一旁的九儿恨恨地看着地上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心想着人家如果害怕,何至于现在这样对我们呢,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可是,这个四小姐到底是为什么可以这样的肆无忌惮呢,难道正如云儿所说,她不怕回到京城大夫人不饶了她吗?
如果说她是在赌自己母亲在老爷身边的荣宠,那么这个丫头就大错特错了,但是聪明的九儿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晓得就算是你的母亲在世得宠,可是嫡庶有别,就算是她出来的早不知道这些个庭院深深的规矩,但是王妈妈也不可能没有理由不劝阻着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不管怎样,自己只要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去做便是,想到这里,九儿忍不住用脚踢了那云儿一脚,正好提到云儿的伤口,云儿啊地一声这才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