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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恩轻轻地应承了下来,再次伸着头看了一眼正水中漂浮破败风筝,终实下不了手,才对着候亭子外面两个小内监道:“把这些都收了,别再碍着皇上和姝修仪眼了!”
他甩下这句话,也不管那两个小内监愿不愿意,撒开腿就往外冲。面对那样惨风筝,他实不忍直视了。被皇上和姝修仪轮番虐过之后,就会变成那样么?似乎已经预示着龙乾宫和锦颜殿所有宫人下场了,待会子出去一定要告诉明语那些人,让他们提前庆祝一下自己悲惨命运!
片刻之后,李怀恩就带着人进来了。崔绣微微低着头,身上裙衫还是早上请安时所穿,她一回去就和崔瑾吵架冲出来了,根本没有打理一下自己仪容。此刻要走到皇上面前了,才暗自懊恼着为何如此狼狈地就过来了,先前勇气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嫔妾见过皇上,见过姝修仪!”她刚跨进了湖心亭内,便弯□行了个礼,声音有些低沉,头都不敢抬一下。
李怀恩手一挥,几个一起进来宫人,就一下子涌入亭子里,将手中茶壶杯盏,还有各色糕点,都一一摆放石桌上。待摆齐了之后,这些人又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起身吧!”皇上轻声唤了一句,伸手就倒了两杯茶,推了一杯到沈妩手边。
面对悠然自得两个人,崔绣有些拘谨,起身之后,似乎手脚就不知道往哪儿放一般。
沈妩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方才由于遛风筝而弄得浑身汗涔涔,此刻坐这里吹吹风,手里再捧着一盏香茗,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一般。
“绣妹妹也过来坐坐,喝杯茶再说?”沈妩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声音降得有些低,语调却是放得极其缓慢柔和。
只不过她也只是嘴皮子上下动了动而已,其它动作根本没有,而且这句话是用疑问语气,其中客气一下意味就显得尤为明显。
崔绣即使性子单纯些,但是此刻敏感而紧张她,对于这些人情世故倒是看得通透。面对沈妩邀请,她轻皱着眉头想了想,便立刻摇头推辞道:“嫔妾不坐了,打扰了皇上和姝姐姐雅兴,嫔妾罪该万死,说几句就走!”
她边说边跪地上,冲着皇上行了个大礼,姿势规矩,态度恭谨。脸上神色也完全严肃了起来,显然是准备直接进入正题了。
齐钰这才把目光从茶盏上移开,投注到她身上,轻轻地“哦”了一声,语调上扬,带着几分不置可否意味。
“别整日死啊死,有什么话就直说。恰好姝修仪也这里,朕若是不能帮你解决,你也可以让她帮着瞧瞧!”皇上难得没有对崔瑾露出不耐神色,相反还和颜悦色。
崔绣见他如此好心情,心里也有了底,遂大着胆子扬起了声音道:“嫔妾恳求皇上让嫔妾搬出听风阁,随便让嫔妾住哪里都行!”
她这话说出来时候,皇上和沈妩不由得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没有惊诧神色,相反还是一副意料之中模样。
依着今儿早上请安那副场景,沈妩就知道这对双胞胎姐妹之情堪忧,估摸着已经闹掰了。没想到竟会到这样严重地步,崔绣不顾沈妩这个外人场,也要向皇上恳求,很显然是到了不可挽回地步了。
皇上则是因为他亲自导这一出戏,自然结果就得往他想要方向去了。世家那边还不够乱,双胞胎姐妹也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你要搬出去事儿,慧嫔知道么?”皇上轻声地问了一句,轻轻眯起眼眸,仔细地观察着崔绣脸上神情。
他话音刚落,崔绣神色就僵硬了一下,转而变得阴沉了,显然是心情变得糟糕。此刻,她连听到旁人提起崔瑾,心里都会难受很。
“她已经知道了,嫔妾二人虽然是双胞胎,从小吃住一起,但是现已经入宫,自然得按着后宫规矩来办。嫔妾不想拖累她,也不想她拖累嫔妾,索性分开了,这样反而对彼此都好!”崔绣此刻暗自地咬了咬牙,直接把狠话甩了出来。
皇上装模作样地沉思了片刻,才低声道:“答应你也不是不行,毕竟后宫里多是宫殿,多你一个也不多。可是慧嫔这心里会不会记恨朕?当初她可是苦苦哀求,让朕给你和她同样位份以及同住一座宫殿!”
皇上话刚说完,崔绣就立刻开腔道:“皇上请放心,嫔妾已经跟她说得非常清楚了,她不会怪到您头上,再说她也没那个胆子!”
齐钰这回不再犹豫了,他猛地一挥手,冲着李怀恩道:“拟旨吧,绣嫔极力要求下,特把她和慧嫔分开,赐住竹意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