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官署是以前大明五军都督府改建,建筑什么也没动,只是换了块牌匾,五军都督府按挨着紫禁城远近的方向排列,从北到南,依次为中军府,左军府,右军府,前军府和后军府,现在则依次改为丞相正堂,军政左司,军政右司,财政司和吏政司。
军政左司由郑森任最高司官,右司由兵部尚书张煌言兼任;财政司由户部尚书张慎言兼任;吏政司由王岚平兼任,人事安排这种大事他可不想假手于人。
除了这五个丞相直属衙门外,在南京城里,丞相府还掌控着紫禁城北面的羽林左右两卫(左卫指挥使宋宪,右卫指挥使宋大力),以及在内宫监西南方向的南京守备衙门(提督忠义侯李定国),虽然整个京官中,丞相府的官员只占不到一成,但王岚平认为这已经足够了。
等宋宪和李定国到军政左司时,郑森的衙门里已经聚了不少了,来的清一色都是各营指挥使,如定远营指挥使曹鼎蛟,怀远营指挥使方国安,安远营指挥使陈万良,镇远营指挥使张秉贞,威远营指挥使王之仁,平远营指挥使杨文骢,还有羽林右卫指挥使宋大力。
王岚平将这些人往这一聚,那就等于将大明王朝的权力中心都聚在了这里,有啥都比不过有兵权,而这八人的手里就集中了大明王朝所有的兵马,整整十万人,再加上南京守备衙门的三万守军和羽林左未,人数超过十三万,现在的王岚平真可谓是兵精粮足了。
王岚平居坐正堂,其余八人则分坐左右,宋宪和李定国踏槛而入,来至正堂下,拱手齐道。
“参见丞相!”
王岚平微笑一点头,“不用多礼,二位新郞倌,我记得我好像给你们三天假期了。这大喜的日子为何不在府里多陪陪娇妻,可别头一天就冷落了人家,你们两个可都是我保的媒,若是亏待了她们。我可要替她们做主”
众人齐声发笑,李定国道,“丞相放心,下官断不会做出对如雪不敬之事,家再重要。也要对得起丞相的信任和栽培,公务不能懈怠半日”
宋宪却突然跪倒在地,欲言又止,“丞相,末将……惭愧,惭愧!”
王岚平笑道,“你是想说当初我把李香君接到我府里的事吧,怎么样,我还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辈吧,她与你情投意合。我又何忍强拆鸳鸯,你也别多心,这点事我还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起来吧,既然来了就坐,今天说件大事”
宋大力趁着宋宪挨着他边上坐的时候,小声道,“兄弟,昨夜与嫂夫人缠绵得如何,多少男人羡慕嫉妒恨哪。你小子这可是独占花魁呀,快说说,乐趣如何?那技巧一定是弄得你欲罢不能吧,哈哈”
宋大力的声音虽小。可堂上的众人都听到了,一个个放声大笑,李香君是南京城出了名的艺|妓,陪过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之数,那功夫定是了得。
宋宪脸红耳赤,当下便想从怀里摸出那块带血的白布来澄清。却听王岚平道,“笑什么笑,人家夫妻的事有什么好打听的,一群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
宋宪这才作罢,瞪了那咧嘴直乐的宋大力一眼,一脸爷乐意的样子。
众人都止笑收声,直视堂上的王岚平。
王岚平道,“你们两个才来,方才我们正谈到关于六月西征四川之事,大军远征几千里之外,胜负难料呀,张献忠在四川号称有五十万大军,实际也有三十万以上,加之又在那里经营了一年有余,不好打呀,你们都是带兵的将领,不防各抒己见”
镇远营指挥使张秉贞是做过江西总制(如总督)的人,他对四川的了解比一般人多,因为江西省已经有一部分区域在张献忠的控制之下。
张秉贞道,“献贼盘踞四川,渐成尾大不掉之势,西征也的确刻不容缓,方才丞相说六月出兵,离现在也不足五个月,依末将意,不如先将大军调往江西一带布防,再派人与退守郴州的湖广巡抚何腾蛟取得联系,末将听说何巡抚麾下也有兵马两万人,到时候可相约出兵,同时现在就派人去徽州打探军情,摸清顺军在徽州的兵力布防,如此,出兵之时便能很快打通西进之路”
徽州府位于长江南岸,是南直、浙江、江西三省交汇处,也是西征的必经之路,在王岚平北上扬州时,张献忠出川东征,一路连下思州、辰州、常德、岳阳、长沙,湖广巡抚何腾蛟抵挡不住,退守郴州,顺军一路东进,江西总制张秉贞自知不是敌手,又被当时的马士英和阮大诚一忽悠,领着几万人跑到了南京说是要清君侧,同时往东跑的还有已死的宁南侯左良玉。
张献忠沿着长江一直往东打,跟在明军的屁股后面,兵不血刃,连下江西境内的袁州、瑞州、饶州,最后一直打到了南直的徽州府,将刚刚立足未稳的左良玉赶走,后张献忠听说清兵兵临襄荆一带,他才班师回朝,在徽州留下了五万兵马。
王岚平点头道,“张指挥使所虑得当,不过大军不能现在就开到江西”
王岚平当然不能将大军从自己身边给移开,这几营兵马的人心刚刚稳定,但凝聚力还不够,从某种意义上说还属于朝廷的兵马,不属于丞相的私人武装,这时候就拉出去,很有可能被当地官府给轻松瓜分了,要知道,丞相的权力仅在南直一带,出了南直,相令还不如圣旨好使呢,就更别说外任那些督抚连圣旨都爱搭不理。
王岚平又道,“徽州是西进的首个顺军的驻防城池,不过,大家放心,锦衣卫已经将那里的情形完全探清,守军五万人,乌合之众,打砸抢,弄得徽州城里苦不堪言,我若进军,打下那里不费多大事。我只担心一点,号令,兵过十万,最大的难题便是号令。如何才能做到号令统一”
众人纷纷点头,这的确是个难题,目前丞相麾下有十多万兵马不错,可这些兵除了原状元军改组成的羽林左右卫以外,其余兵无一例外全都是王岚平通过威逼利诱得来的。人心肯定不齐,就更别说他们对丞相有多少好感了。
宋大力是个粗人,听到这嘟囔道,“是呀,明明可以名正言顺,一呼百应,您却不干”
王岚平道,“有话大声说”
宋大力眼神闪烁的看了看周围的人,想了半天,猛的站起来道。“说就说,丞相,俺不会说话,但俺知道一个道理,俺小时候好打架,惹事生非,俺村有个财主,他儿子也是个混世王,也领着一班富人家的孩子,耀五喝六。没少和我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干仗,俺们又不敢对他们下狠手,谁叫他们叫有钱,俺一琢磨。不能老让他们欺负,便狠了一回心,将那些富人家的孩子约了出来,一顿死揍,彻底打服了,这些孩子就服强人。谁胳膊粗就听谁的,就这样,俺成了俺们那一带的孩子王,俺让他们打谁他们就打谁,想欺负谁就欺负谁,在邻村有座山,山下有处水潭,那村里的孩子不让俺们村的孩子去洗澡,俺就召集俺的人去和他们打了一架,完胜,俺踩着邻村那孩子头问:服不!不服接着来。直到俺投军时,俺已经成了那一带十里八乡的孩子王,俺能帮他们欺负一切他们看不顺眼的孩子,俺聚了他们,他们服俺,俺说什么他们都不反对,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跟着俺这个大哥才有好日子,俺就是拿拳头打出来孩子王”
众人默不作声地听着,谁都能听出宋大力的言外之意,那不就是想让王岚平再进一步吗,称王称帝才能进一步给大家好处,才能从根本上让这六大营的兵有个真正的归属和奋斗的目标。
王岚平也觉诧异,谁他|娘的说宋大力是个莽汉,小子有见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