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岚平松开了老郎中,眼中闪烁着光芒,轻轻地抚摸着方菱那张惨白的脸,低头亲、吻,眼泪顺着方菱的脸滑落。
“方菱,别死,你是方菱,不是芸娘的影子,起来吧,我,我带你回家,以后,那里就是你永远的家,你再也不能过流浪的日子了,再也不用住在大街上,也不敢有人欺负你,方菱……”
任由王岚平如何痛心疾首地呼唤,方菱就只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她睡的是那么安静,仿佛她已经到家了,仿佛她今天晚上细心打扮的容颜已经绽放过了,仿佛在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战乱,没有逃难,没有被人欺压的日子,她只要躺在这就行了,天大地大,她只要这三尺宽。
王岚平拉着方菱无力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的手是那么凉,冰凉得让王岚平的心都跟着一同陷入了冰冷的山谷。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方菱这个仅仅认识半个多月的女孩子如此刻骨铭心,她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扮演着芸娘的角色,
却在此时此刻,他看着方菱躺在这,他却心痛难忍,只感到生命中的某重东西正在快速地从他身边溜走,他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别走,别走。
这生死离别的一幕把一旁的老郎中也感动得唏嘘不已,多少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再顶天立地的汉子都免不了也有侠骨柔肠的一面。
老郎中也不忍见这如花似玉船的年轻生命就是香消玉殒,他咬咬牙,算了。砸招牌就砸招牌吧。
像方菱这种致命伤,一般的医馆是不会诊治的。将死之人,治得好的可能性无乎为零。万一死在了医馆里,这招牌就砸了,更何况眼前的人侯府的人。
今天老郎中算是豁出去了。
“侯爷,让老朽再看看,尽人事,听天命”
王岚平一听还有一丝希望,忙一抹眼角,惊喜地道,“好。先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老郎中闭目静思,手搭在方菱的脉搏上,脉搏还是那么微弱,但突然老郎中双眼一睁,像是看到了一丝奇迹,又忙看了看方菱紧闭的双瞳,又伸手在她腹部轻轻压了压,深吸一口气。
“二子。去,打盆热水来”
王岚平心中大喜,忙道,“先生?有救吗?”
老郎中摇摇头。“伤得太重,我没能力救活她,不过。她现在还活着,你可以一直在她耳边说话。这有用,我也只能试试。暂时将她的血止住,如果她还能活下来,也只有侯爷你才能救她”
“哪里?”
“侯爷带过兵,因知这种创伤只有军中的医官才能救治,旁人无能为力”
“可我早已不带兵,这军中医官又远在象山,怕来不急呀”
“那老朽就没有办法,我只能将她暂时止住血,据老朽观察,姑娘这刀伤应该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我现在止住血,你若有办法将她送到军医官那里,这姑娘或有一丝生机,我看你也伤得不轻”
王岚平心中升腾起一线曙光,在战场上,军医们处理过比这严重得多的创口,经验丰富,远非城中这些所谓的名医可比。
“多谢先生,先救她,我不打紧,你尽力而为,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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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不光是王岚平在经历着生死离别,远在五十里外的象山也同样被死亡的气息笼罩。
白天兵部和百姓亲自送进军营的食物让全军都饱餐一顿,吃得那叫一个尽兴。
月上中天,状元军的军营中万籁俱寂,只有来来回回不断巡逻的士兵不时走动,在营地两边,依旧是全副武装的王永吉等军侯的兵马在站岗。
月亮不时钻入云层之中,大地一片漆黑,转眼又伸手不见五指。
几条身影快速跑到营门口,轻手轻脚地朝门口站岗的士兵摸去,几人一齐动手,从栅栏的缝隙着反扣住他们的脖子,尖刀划过咽喉,一阵抽搐过后,没有引起一丝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