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升,我去鹭岛时,听说附近有一镇子在寻找长生秘术,那里的人最近体格强健了许多。&rdo;谢楠理着袖口,似是随口说了一句,&ldo;但我怀疑他们被人骗了,世上怎会有长生秘术?。&rdo;
谢升一听见长生秘术,当即抬起了头。思索片刻后,他道:&ldo;也有可能是真的。&rdo;
谢楠并不反驳,只是笑笑:&ldo;是真是假,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升,我知道花神与你闹不和后,你便意冷心灰整日郁郁寡欢。可是再难过的事也得像这消融的冰雪一样,彻底翻篇儿。当下开春,同我一起到外面走走如何?也算散心了。&rdo;
谢升垂眼看着地上摇着尾巴大快朵颐的黄猫。
谢楠见他情绪有所松动,又道:&ldo;再顺道去看看鹭岛附近那个&lso;长生不老&rso;的村落是否存在。&rdo;
弟弟的反应与谢楠的预料相符。果然,谢升答应了。
黄猫刚吃完鱼,还没来得及舔手爪清理,便被谢升横空搂了起来。它惊得嗷嗷大叫,但还是没有逃脱被装进竹篓的命运。
&ldo;走吧,十哥。&rdo;谢楠将竹篓背在身后,&ldo;我们现在就出发。&rdo;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一猫便来到了鹭岛。
鹭岛位于商贾之地泉州附近,由岛上栖居着许多鹭鸟而得名。每到落潮时分,都能见到一排白鹭在蔚蓝的海面上展翅飞舞。说起来,谢楠的友人是只海雕,他之所以常年在此居住,正是因为喜欢吃红烧鹭肉。
不过他们今日不上岛,而是要去附近的宁安镇。
宁安镇占地狭小,位于鹭岛西北,依海岸而建,大半个镇子被葱郁的长春树木笼罩,旁人很难找到。
两人穿过了一片树林才寻到了入口。树干草叶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显得宁安镇昏昏沉沉,有些冷清。
谢升想起了他第一次鸢首村的时候,鸢首山上也长满了茂密的树木,于是猜测:&ldo;宁安镇里是否供奉了神明?&rdo;
谢楠答:&ldo;听姜荧说,镇子里没人供奉神明。&rdo;
姜荧便是海雕的大名。
等到踏入宁安镇,才知晓门口的冷清只不过是假象。镇子里一片欣欣向荣,有人正在海岸旁晒稻糠,有人正一坛一坛运送着米酒,有老人露天打着麻将,还有一群垂髫小儿在土堆上踩沙包。
镇子上的百姓举止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全都面露微笑,泛着红光,目光炯炯有神。这是当地百姓福寿康宁的现象。
谢升也被镇子的乐观氛围所感染,笑了起来:&ldo;说不定这里的人真的长生不老。&rdo;
黄猫原本在篓里呼呼大睡,却被这阵笑声惊醒了。
谢升走得飞快,凑到那些在打麻将的老人身边聊天。不一会儿,老人们便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谢楠则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查看附近的地形。
有个老人笑呵呵地问谢升:&ldo;年轻人,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呀?扒来扒去的,是只小动物吧。&rdo;
&ldo;是只猫。&rdo;谢升拍拍竹篓,高兴地说,&ldo;是我的宠物。&rdo;
一位白发老奶奶道:&ldo;年轻人出来游玩竟然还带上小畜生,拉屎拉尿不嫌烦吗?&rdo;
&ldo;奶奶,不烦,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会嫌他。&rdo;谢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试探道,&ldo;爷爷奶奶,不知镇子里可有福星高照?为何我看爷爷奶奶们,都像是只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人。&rdo;
三四十岁倒不至于,但须得适当拍一拍马屁才能套出话来。
&ldo;哎呦,这位小兄弟真是太会说话了。&rdo;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皱纹都挤成了一团,&ldo;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埋入黄土。能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幸运,哪里及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rdo;
谢升又说:&ldo;我看镇子外面那些老人,比你们还少十岁,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斑,为何爷爷奶奶们脸上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皙?&rdo;
这下坐在麻将桌对面的老爷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ldo;这年轻人,嘴真甜。还不是多亏了纪春道长给我们的寒食散,每天服用三剂,这才能够身轻如燕,福寿延年啊。&rdo;
寒食散。
谢升一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
寒食散不过是古时人们为求取长生做出来的虚假玩意,不但虚假,还带毒性。刚开始时服用时的确能让人如沐春风,身轻如燕,甚至可使卧床久病之人眨眼间消除病痛。但,不出几月,寒食散的毒性便会蔓延全身经脉骨骼,到时只需一缕寒风便激发体内的毒性,再无回转的余地。
谢升回头寻找谢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谢楠听完一脸震惊:&ldo;竟是如此?&rdo;
谢升点头:&ldo;我们尽快找出那个纪春道长吧。&rdo;他拿出一只妖囊,把整个竹篓装了进去,又将药囊挂在腰间。那个纪春道长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有可能会伤到阿仁,更何况他背着竹篓行动也不方便。
谢楠道:&ldo;我们就等那人再来时抓他。先在村子里藏着。不要打草惊蛇。&rdo;
于是两人走到海岸边,躲到了镇子里存放渔船的避风港。
两个时辰后,镇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ldo;你们看,纪春道长来了!&rdo;
里面的人纷纷向入口望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