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室仁站直身体时还在晃晃悠悠,但他的意识明显清醒了许多:&ldo;我哪敢睡着,实在怕你趁机再咬我一口。&rdo;
听到这儿,谢升连忙朝对方脸上瞄去:&ldo;你脸上的伤好了?&rdo;
&ldo;嗯,早就好了。&rdo;少年伸手在原来牙印的地方蹭了蹭,&ldo;把糖葫芦和瓜果投进湖中后,神界多了半厘养分,尽管与人牲的效用相差甚远,但养好这点皮外伤完全够用。&rdo;
&ldo;那就好。&rdo;谢升看他身体摇晃的模样好似常人醉酒,赶紧扶住他的肩头,&ldo;你真的不困了?不需要睡觉吗?&rdo;
鸢室仁撑着疲倦的眼皮:&ldo;若我不在神界,你根本无法进去。我得保持清醒,为你开门呐。&rdo;
他正了正色,强打起精神来,走到那扇花叶密布的厚墙前,念了一句口诀,然后抬手一挥便劈开草墙。
草墙向外伸展打开,花枝向内含苞绽放,形成一条暗香幽径。
谢升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片刻后豁然开朗,澄净的辰酉湖出现在视野之中。谢升回头一看,那条秘径已经不见了。
&ldo;你不可能平白无故远远跑来找我,一定是有别的事情。&rdo;鸢室仁找了一处倚靠舒适的石块,坐了下来,泛红的眼睑几乎又要垂落下去:&ldo;快说吧,说完,我就该睡了。&rdo;
他困倦到已失去了最基本的防备心,眼皮没耷拉两下便沉沉入睡。谢升看在眼里,勾了勾唇角,心想等鸢室仁哪天不困了,一定要把他这副傻气的样子说给他听,让他好好羞一羞。
该如何把这副傻气直观地告知对方呢?
有了。
谢升灵机一动,立即变出一套笔墨纸砚,他坐在鸢室仁面前,依葫芦画瓢,简单勾勒出了对方的睡相,并大笔一挥,题上&ldo;鸢首花神入梦图&rdo;这七个大字。
大功告成。
谢升一夜之间飞了上千里路,到现在早已疲惫不堪。他望着对面少年的睡颜,很快便一同睡着了。
神花睡了许久,一个翻身压在一张宣纸上。他迷迷糊糊拿到面前,定睛一看,当即惊坐而起。
‐‐鸢首花神入梦图。
可这不是……他自己么?
画中的他靠在石头上,衣袍开了领口,露出半截颈骨和修长的脖子。发髻散落至肩侧,眼皮似落未落,像是个他在村里学堂见过的偷偷打盹儿的小娃娃。
衣摆被风撩了起来,而他在画中无动于衷。
不过寥寥几笔就把他贪眠的样貌画得神形兼备‐‐至少鸢室仁是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