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状况不佳,飞机在机场上空盘旋了两小时,终于降落在跑道上,下机的时候又因为种种手续,耽误不少时间,等到卫邵歌真正走出机场,已经下午五六点了。
航班的延迟也只是增加了心里的迫切,并没有影响到他愉悦的心情。卫邵歌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掏出手机给对方打了个电话。
手机在床头嗡嗡震动起来。
笑成伸手拿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在耳边,“邵歌。”
“你在香港哪家医院?”
这还真是个问题,笑成转头在房间里搜寻了一圈,没看到什么标志。一低头看见被子上印了几个字——“圣爱医院”,他说着把手里的报纸翻过一页,“怎么了?”
“我过来……看看你。”
“卡啦”一声纸叶被挤在一起,电话里对方极力平淡的语调让他怀疑自己其实没理解这句话真正的意思。笑成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现在刚下飞机,过来看你。”
卫邵歌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边,话语里终于泄出了丝丝缕缕的笑意。
半个小时之后,门被敲响了两下。笑成不自觉有那么点微妙的紧张,他把报纸折了折压在床头的花瓶下面,开口,“请进。”
卫邵歌单肩挂着一个双肩包,推门而入,一走进病房,他的目光就准确的落在笑成脸上。
嘴角扬起的笑突然淡了些,“你伤在哪里了?”他两三步绕到病床这一边,把背包放到一边,一低头,目光正正好落在笑成苍白的嘴唇上。
脸上最后一丝残存的笑意也消失不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没说你受伤这么严重!”
笑成没有给对方解释的意思,只是略略的说,“不小心遇到匪徒了,对了,你怎么会在香港。”
“当然是……过来看你啊。”卫邵歌说着,在床边坐下,忽然倾身向前,像是要弯腰压下来——
笑成一惊。
结果对方伸出一只胳膊撑住了墙壁,另一只手翻开挂在床头正上方的一个病情备忘录。出于*考虑,上面除了笑成的姓名年龄等基本信息外,病状描述只有短短几个字,“刀伤,创口3。5厘米。”
笑成还在消化那句“过来看你”究竟有几层意思的时候,卫邵歌已经收回胳膊,坐直了身体。他本身就是学医的,一进来看到笑成就察觉到对方不像是电话里说的那样“一点小伤”,创口三点五厘米并不长,但要看位置和深度,如果只有几毫米深,笑成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眉头皱起,“伤口在哪里?”他又问。
前天会展现场发生的袭击已经被定性为恶*件,整个港岛闹得沸沸扬扬,所有的媒体都在跟进这个事件,无论是报纸,网络,还是电视上,几乎看不到别的新闻。
但是卫邵歌却还不知道,否则看到笑成的状况,他十有*立刻就会猜出来。
这几年大陆新闻管制还非常严格,港岛这边都闹翻了天了,内地竟然没一点动静。其实那些媒体人各个都是千手千眼,哪里会真的一无所知?只是各大媒体都是战战兢兢在政-府手下讨生活而已,上面出于大局观,不愿意这事影响到港岛对内地的经济引力,下面也只好锁紧嘴巴,做闷葫芦了。
对于这两个问题,笑成都不愿意回答。
他直接绕了过去,“你来香港有事要办?”
卫邵歌突然恼怒起来,“有,探病。”
笑成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谁料卫邵歌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突然说,“失血严重,双臂活动自如,伤在腹部还是大腿?”
卫邵歌微微前倾,“告诉我,是哪里?”
笑成并不喜欢这样咄咄逼人的语气,他脸色也淡了,“你是医生吗?”
卫邵歌却笑了,“将来总会是。”
他一只手用力压住笑成肩膀,另一只手隔着被子从胸口摸索了下去,同时对他扬眉,“别乱动,弄痛了可别怪我。”
笑成终于有些恼了,“你搞什么?”
他伸手抓住了卫邵歌的手腕。
手上没多少力气,他动了动手指,又用力握紧。
这力道分明是没用的。
卫邵歌却立即停下了动作。
然后重重“哼”了声,掩耳盗铃的想要盖住胸腔里,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一下下狠命敲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