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村落又活跃起来,一会儿响起碗碟摔碎的声音,一会儿又听见了张员外和兰大夫的争吵声,时而还有几个小孩子唱起了童谣……唯独第四队的青壮年,还安安静静地坐着村口,看守着包括堵小媛在内的几十个女人。
“大柱兄弟,你看看其他乡民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忙着煮饭、修房、铺路,连小孩子们都在捡拾柴块稻米,唯独我们十六个大男人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真是没趣,要不你去给杨公子说说,让我们也去做些事”,平时最是一个偷懒贪玩的白千也受不了了,便催促着大柱。
大柱只好跑到杨明跟前来:“少爷,你看我们第四队的人总不能闲着吧,还有那些被流贼劫掠来的女人,该如何处置,这晚上也有些冷,不可能就让她们蹲在那里吧。”
“我倒给忘了”,杨明拍了拍脑袋,就忙道:“大柱,你们第四队的人今晚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不是,少爷,你说我们几个大老爷们闲着干嘛呀,连八十多岁的周奶奶都在扫地,要不你让我们扫地也行啊”,大柱忙道。
“也没让你们闲着,你们今晚只负责一件事”,杨明一边朝堵小媛们这边走来,一边说道。
“那我们负责什么?”大柱问道。
“警戒,看见那三个山口了吗,你多派几个人去那里警戒,今晚你们在那里生堆火,就在那里睡,轮流守夜,乡民们的安全就全靠你们第四队了,知道吗?”杨明说道。
大柱有些不满,埋怨道:“少爷你就是偏心,追敌建房这些大事都是前几队人做,我们第四队就跟个看门狗一样,不是看守粮食女人就是看守山口。”
“别废话,快去执行,下次遇到敌人,绝对让你们第四队打头阵”,杨明说着就指了指堵小媛:“你刚才在和那个姑娘说什么?”
“哦,你说那位小姐啊,她来历可不小,好像她爹是什么长沙知府,她叫堵小媛,因为回家乡宜兴时被张献忠的人给劫掠了,如今辗转流落到了这里”,大柱忙回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的,去吧”,杨明刚把大柱赶走,就不禁暗问起来:“长沙知府、姓堵”,然后杨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喊道:“大柱,她爹是不是叫堵胤锡!”
见大柱早已走远,杨明也没再说什么,倒是不远处的堵小媛回过头来,心里暗自犯疑:“刚才好像有人提到我父亲的名字了,莫非这里有我父亲的熟人,不可能啊?”
同堵小媛一样被流贼劫掠来的女人见杨明走过来,都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她们大都低垂着头,且面容憔悴,脸上毫无血色,有的甚至衣不蔽体,颤抖个不停。
杨明见此忙让人生了几堆篝火,然后喊道:“大家都到火边来,别怕。”但这些女子都不敢动,虽然知道眼前这位书生长得面善不像是邪恶之人,但还是习惯性地往暗处躲。
还是杨明主动将一个女孩拉了过来:“这位妹妹,家住哪里呀”,本来杨明是想问问人家芳龄的,但一想到问人家芳龄好像不是很礼貌,就只问了其家乡籍贯。
“回大官人,奴家是常德的”,这女子不敢违拗杨明,只得乖乖地坐在了火边,也许是实在太冷的缘故,还不自觉地往火边靠了靠。
“奴家是涪州的。”
“奴家是宝庆的。”
杨明又问了几个,大多数都是湖广四川一带的。
在杨明的好言安慰下,这些女子也都拢了过来,堵小媛也随着人群中来到了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