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还在调查阶段,你知道我不能向你透露任何有关的信息。”费永年抿了一口特浓咖啡,缓声对陈况说。
这些年他与陈况也颇见过几面,好几次都是陈况为辩方做调查时两人碰个正着。
陈况微笑,从卡其外套的内插兜里抽出一个对折在一起的文件袋,推到费永年跟前。
费永年挑眉:这是什么?
陈况勾唇:打开来看看。
费永年取过文件袋,解开绕在袋口的棉绳,微微撑开文件袋往里看了一眼。里头是三五张传真纸。
在陈况笑眯眯地注视下,费永年拿出传真纸,迅浏览了一下,随即抬头,以锐利眼光望向坐在他对面的老友。
陈况摊一摊手,并不卖关子,“出事后第一时间,信氏的律师便联系我调查取证。这是信以诺这一年来定期血液检查报告。”
信二少爷虽然有酒后闹事的前科,但信大对他的管教还是很严格的,当即送信二戒酒,又要求弟弟定期验血验尿,若检查出酒精与其他违禁成分,便停掉信二的生活费。从血液检查报告看,信二少颇老实安分了一段时间。
“此案疑点重重,先所有证人都能证明事当晚信二神智清醒,与死者相偕,驱车离开酒吧。酒店前台与服务员也明确表示信二入住酒店时并无异常。在两人进入酒店房间到事的数个小时里,左右住客也未听见争执与响动。”陈况呷一大口咖啡,“信二与死者初识,没理由行凶杀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自陈只喝了两杯红酒就失去意识,全然不记得后来生的事。你不觉得很蹊跷么,老费?”
费永年不接他话茬,“此案还在调查取证阶段,并未进入诉讼程序,警方会大力调查,还原事件真相。”
陈况一摸鼻尖,微微一哂,“老费你也学会打官腔了。”
“无论你的调查取得了什么进展,都应第一时间与警。方联系,不要擅自行动。”费永年苦口婆心地叮嘱陈况。只是一句“你要相信警。方”他知道陈况无论如何也是不肯听的。
陈况不理会费永年,摸出钞票放在桌上,扔下一句“我还与人有约”,就迈着大步,先行离开。
费永年望着咖啡桌对面,只喝了两口的咖啡,无奈一笑。
回到家,妻子秦青已经下班,正在厨房准备晚饭。听见他进门的响动,在厨房里扬声说,“永年你洗个手,饭菜马上就好!”
“不着急,我还不饿,你慢慢来。”费永年放下公文包,脱下外套挂在门背后的衣挂上,自去卫生间洗手,然后躲在北阳台抽了根烟,这才回到饭厅里。
饭菜都已经摆上桌,两荤一素一个汤,一人一碗杂粮米饭。
妻子的厨艺不算出色,可是费永年吃得却很香。做他这一行,看多了悲欢离合,有时难免要让自己在工作中变得铁石心肠。只有回到家里,才是真正能让他放松的地方,他格外珍惜给他这个家的人,珍惜这个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的人。
吃完饭,费永年主动收拾碗筷,送进厨房去洗干净,然后两夫妻坐在沙上吃水果看新闻联播。
当新闻播出五一四特大火灾调查的新闻时,秦青不由得握住了丈夫的手,“最近你们局里为了这件事,一定很忙罢?”
何止是忙?简直脚不点地,焦头烂额。费永年心里想着,面上便露出淡淡的倦色来。
秦青紧一紧手上的力道,“你也注意自己的身体,到底不年轻了……”
费永年点点头,“我会的,你别担心。”
“上次我们公司年会组织去的生态农庄环境不错,要不我们周末去那儿玩一天罢?把你队里的小吴小赵他们都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放松放松。”秦青缓缓地以拇指摩挲丈夫的手背。
隔了良久,她也没听到丈夫的回应,微微转头一看,费永年已经靠在沙上,仰面朝天,睡着了。
即便如此,也是静悄悄的,并没有如雷贯耳的鼾声。
秦青试图收回手,却现自己的手被丈夫抓得紧紧的,嘴角不由浮上一缕微笑。
次日上班,费永年与卫青空在办公室碰头,将取得的信息与对方做了交流。
卫青空把从纹身店获得拍立得照片用吸铁石贴在线索板上,拿马克笔在女死者旁的男子下面打了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