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也要做下去,已经打开了总不能重新缝上然后汇报说做不了吧!”廖振德沉声说道,“先冲水,把组织液冲洗一下!”
根据廖振德的指示助手立刻实施了冲洗。当那些粘稠的组织液被清洗出一块小小的区域之后,子弹的尾部露出了三分之二。
廖振德看了看位置之后,沉吟了一会儿,随即说道:“把管子给我。压力调小一点……”
助手立刻把水管递给了他,看着他将那根管子慢慢地凑到了子弹旁边。轻轻地抖动了几下之后,子弹似乎被水的冲力冲开了一些。
这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廖振德是想通过这种柔性的水流冲击力,将脑组织轻轻的震开,然后让子弹自己游离出来!
这个方式倒的确是一个好办法。这也是廖振德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才能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到这个办法。
手续继续进行了下去……
坐在手术室外的纪嘉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计时钟。时间的显示数字在一秒一秒地跳动变幻着。手术已经开始了五个多小时了。
纪嘉的心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而越来越紧张。她的这种紧张慢慢地累积起来转化成了一种焦虑的情绪。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在手术室里,刚刚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子弹被冲开了之后,由于水流的震荡作用和润滑,子弹与脑组织之间的联系就不再那么紧密了。终于露出了一个完整的弹尾!
廖振德眼明手快一下子就将钳子钳住了弹尾。
“好的!夹住了……”一个助手在旁边看到了这一幕之后,惊喜地叫出了声。
廖振德的手此刻就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完全凝住了。他接下来就该把子弹提出来了。但是这个过程必须非常慢非常慢。一旦出现了组织粘连的情况……
不好!廖振德的手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阻滞感。他立刻说道:“微视镜凑上去看看!”
他的另一个助手用一个非常小的小光纤头贴着子弹和脑组织的夹缝凑了进去。
轻微地调整了一下角度之后,他们惊愕地发现竟然有一部分神经结附着到了子弹的弹体上,就好像长在一起了似的。
这个情况让廖振德地汗都出来了。
“擦汗!”廖振德叫了一声,他手中的钳子已经维持着这个角度和动作大概一个小时了。任谁的手都会酸胀,甚至会抖动了。但他不能动,一丝一毫都不能动,万一出现岔子,神经组织乱了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他的话,一个护士立刻凑过来用一块毛巾轻轻地在他脑门上按了几下吸走了汗水。
“确认情况!”他发出了一个指令之后,那个操作光纤微视镜的助手立刻在反射回来的屏幕画面上详细情况。
“这是迷走神经的两对神经结,应该是子弹进入脑中之后就生出来贴附上去了。要剥离有些难度!”助手的回答让廖振德心中一个“咯噔”。
这迷走神经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只是普通的脑神经,那还能想想别的办法。但迷走神经一旦出现了损伤,雷涛今后绝对会半身不遂行动不便的。
作为一个医生自然不能以病人不死作为标准,还需要考虑到病人的实际情况,手术中的一个不小心或是随意的处理很可能就会让病人今后的生活出现障碍。这种少数性的损伤越少越好,最好是一点都不要出现。因为那样会毁了一个人未来的生活的。
“小心一点!剥离!”按照廖振德的猜测,这个迷走神经的两对神经结应该是在子弹卡在头骨中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附着了,那么这也就是说,他把子弹取出脑组织之后,这两对神经应该还有一段余地。他还是可以把剥离工作放到取出了子弹之后再做的。
事实证明,廖振德的猜测是正确的。当子弹离开脑组织之后,这两对神经还有一些余地,并没有崩断或伤害到别的组织。
剥离工作在一点点地进行着。廖振德此时两只手紧紧地控制住钳子。剩下的事情还有很多事要做,但这些事情只能由他带来的那些助手来完成了。
纪嘉坐在等候区里看着时间流逝,已经整整十七个小时了!手术却还没有做完。
她开始站起身在走道里慢慢来回踱步,以此来抵消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焦虑了。
“剥离完成!”当一个助手对廖振德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他整个人的情绪一下变得提振了不少。
紧接着他就一下子把那钳子提了起来。
“当啷——”这颗子弹在搪瓷小碗中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手术圆满成功,接下来的工作就是收尾和缝合了。
当雷涛从手术室退出来送到ICU的时候,离开始为他做手术,已经过去了十八个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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