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报恩寺遗址范围内有四个地宫的说法,在讨论会上争论的比较激烈。一时间也没有一个定论。不过雷涛对于这四个地宫的说法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会后,他找到了姜赞臣询问这四个地宫的事情。
“首先就是大报恩寺的这个地宫,据史料记载,明永乐帝朱棣为纪念生母,历时19年耗资白银数百万两才建成这座皇家寺庙,里面摆放了不少宝贝:夜明珠、避水珠、避风珠、宝石珠、避尘珠各一颗;还有明雄一百斤,茶叶一石,黄金四千两,白银一千两,永乐钱一千串,黄缎两匹,佛经若干……这样的记载与长干寺石函里面所藏物品的记载相比,更令人叹为观止。”姜赞臣对于雷涛的事情从南宫策那边听到一些。现在雷涛找到他询问专业问题,他自然是非常乐于给他解惑的。
根据姜赞臣的说法,这个大报恩寺的地宫,史书记载的其中所珍藏的物品和现在发掘出来的长干寺地宫还是有很大出入的。所以可以基本判定,这个大报恩寺塔不太可能利用长干寺塔的地宫。很可能是另址修建的。
“其实根据古建筑的布局特点,大报恩寺地宫的位置就在附近,应该不难找。这方面的问题就要请教南老了,他是这方面的专家。”姜赞臣对雷涛解释了之后,又补充了一句。
而就在这时南宫策正好来找他。听到这句话,南宫策笑着说道:“你不也是专家,怎么把事情推到我头上来了?”
“南老,术业有专攻,这古建筑方面的问题,我可不敢在你面前称专家啊!”姜赞臣虽然是文博学院的院长,但从资历上来说,他比南宫策还要低一辈,两人的年龄上也差了好多。
笑侃了几句之后,南宫策对雷涛说道:“你在参加调查的时候,还记得有两个石碑赑屃吗?”
南宫策这么一问,雷涛就想起了那两个原本藏在民居之中,如今残存在瓦砾堆里的两个大石龟了。
当时他见到那两个大石龟的时候,一个就在原晨光机器厂的大门边三藏殿后街北山门一带。石碑周围满是瓦砾砖块,底下的基座是一个没有头的大石龟,那头也不知道去哪儿了,石龟的脚也残破断裂。好在这座明朝宣德三年御制,高约8米的御制石碑还基本完好,现在这石龟身上箍了三道铁圈。那碑上隐隐约约能看清碑文末两行的字迹:“钟山巍巍,大江洋洋,圣德长存,慧化不息,亿万万年,与天同寿。”
当时一位住在附近的80岁老奶奶对他们说,她20岁就嫁到这里,刚来时没几户人家,石碑下并无住户,后来这里人越住越多,石碑就慢慢地被房子包围起来了。
另有一个没碑身的石龟就被夹在居民家的院子中。那是一片低矮连绵的居民区。一个不大的院子四面全是住房,在两幢房子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石龟,碑身已经不见了。那片民居还在等待拆迁中,住在这里的一个老人告诉雷涛,他们家已经在此住了70年。过去这里到处都是散落的大报恩寺遗留的石构件。
雷涛亲眼见到不少居民家中确实还能看见那些石构件。有的用做门槛,有的做了门枕。雷涛在一处民居的墙角处看见一块保存尚好的大型石构件,直径有70厘米。在小巷里还能看到其他的一些石础和石基等构件。
“这两座石碑就是原来大报恩寺的左右石碑,按照固有的形制,他们现在的地点,应该就是原来的地点,而将两处连成一条直线,就不难找到大报恩寺的中轴线了。”南宫策拿着地图给雷涛解释了一下古代寺庙的建筑布局。雷涛一听就明白了。
这么大的两座石碑,位置应该不会被移动过。照这么说这两座石碑连起来中间的一个点就是中轴线和两座石碑连线的交叉点,中轴线和这条石碑连线应该是垂直的关系。这样一来,整个大报恩寺的布局坐落就有了基准线了。
“按照清代的记载,大报恩寺塔应该是在主殿之后中轴线靠右侧的位置。可是那一片已经发掘了一遍了,竟然没有找到大报恩寺塔的地宫,反而是把长干寺的地宫给找出来了。这也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南宫策对于这个问题始终有些困惑。这大报恩寺塔的塔基到底在哪里呢?就算塔基已经被毁,那地宫应该还在的。毕竟以前也没有发现和打开地宫的记载。
右边?
虽然雷涛是知道现在发现的长干寺地宫的位置的,但由于他之前对中轴线并没有概念,所以也没注意。今天南宫策对他所说的话中“右侧”这两个字,却一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师……我记得古人应该是以左为尊的吧?为什么这塔会是在右侧呢?”雷涛随即提出了一个问题。
“呃……”南宫策以前一直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姜赞臣笑了笑说道:“这个左右尊卑的区分也是不一定的。在历史上各个时期都有不同的说法……”
按照姜赞臣的说法,在夏、商、周、晋、包括春秋战国、南北朝、五代十国都是文官尊左,武将尊右。而秦、唐、宋、明是以左为尊的。但汉、元、清、包括三国时期又是尊右的。
“元代是以右为尊,明代是以左为尊,但大报恩寺建造的时候是明初,这左右尊卑之分也不尽相同,也有的还沿袭着元代的传统,到明中期和晚期就开始以左为尊了。”南宫策补充了一下。对于雷涛的问题,他和姜赞臣虽然都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们也没有对雷涛这种不专业的发问而笑话他。
可让南宫策和姜赞臣都没有想到的是雷涛听了他们的解释之后却并没有释然,反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