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跟你说过,进了宫就不许乱跑,怎么转个身的功夫,就想溜出去?是以为本大人真正离了宫,把话当成了耳边风么?”
欧阳登超随着维正刚出了武后的行宫,便见着一位白衣男子,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提着一位胖宫女的衣领子在前面走过。
维正高呼:“云乐师,好久不见啊。”
云落雪一怔,提着桂花,转身看,敬到:“维大人近来可好?”
“还好还好。”维正捋了捋下巴前的上须,笑道:“家女前日还曾提起大人,问何时还到维府来弹曲作诗。”
云落雪笑若春风,眼霞微暖:“噢,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是登基大典,等忙完了,落雪必去拜访。”
维正满意地一笑:“好,云乐师,我们维府时刻欢迎乐师的到来。”
云落雪笑着点点头:“欧阳兄,也好久不见了。”
欧阳登超一脸雪色,微微笑道:“云兄。”
维正愕然,惊讶地问道:“原来二位认识?”
欧阳登超一抱拳:“回大人话,是登超在洛阳时认识的云落雪大人。”
“噢噢。”维正恍然,当即识相地说道:“正巧,我要去见一位长安的故人。你们两个人小叙吧。”
两人拜别了维正。便应云落雪之邀去了淑缮殿的清月亭小叙。
一路上,欧阳登超看着云落雪手里手里的胖宫女,便问道:“云兄,你这小侍……”
云落雪看了看手里被他提着领子的桂花,向上抬了抬,又晃了晃,倒像是拎着一双兔子的耳朵。喃喃地说道:“这小侍刚进宫,乱跑,迷了路,本大人正准备带回去。”
桂花整个身子缩成一个小团团,搭着两只小手,闭眼装死中——
欧阳登超低了低脖子,又仔仔细细地看着桂花的一双眼睛。突然发现,这小宫女的眼睛时不时的还翘起一道小缝,溜了一眼欧阳登超,又紧紧地闭了回去。
有趣。
云落雪见快到了清月亭,便又抬了手指,晃了晃:“喂,那个叫尤小美的,你最好别给大人我装死。之前不是还跟猫似的鬼头鬼脑着乱蹿么?”
桂花又翘开了一只眼睛,好死不死的正对上云落雪地一双细目。仿佛像是看见了大老虎似的,又闭了眼睛,足有掩耳盗铃的架势。
云落雪微微一笑,沉声道:“是不是觉得把眼睛闭上,这个世间就和你没关系了?信不信大人我现在就把你给扔出宫去?”
这一句最管用,桂花眼睛一睁,精神的百倍。挣开云落雪的抓着领子的手,理了理白色的丧服,萝卜脸不红不白一声都没有的站在那里。
欧阳登超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俩,心道。这宫里,何时有这等有趣的宫女了?
云落雪请欧阳登超坐于亭下的凳前,月色缭绕,星明云薄。正是两位大人交心的好时机,更是桂花反省的好地点。听着两位大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自己的额头上仿佛被贴上了一张大大的纸条,上面两个醒目的大字:空气
云落雪不理桂花,笑问道:“无酒无茶无小点,欧阳兄不介意吧?”
欧阳登超一笑:“哪里哪里,这宫里,得个清静的地方,哪里容易,此地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