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已经累了,不想去冒险了。”费小怜叹了一口气,神态语气尽是疲惫,就在这须臾之间,这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似乎瞬间苍老。
“但我认为娘娘不该是如此认命之人。”陈秋娘说。她认定若是在她的时空成长的人,绝对不会困于一方天井之中,度了此生。
费小怜只是扫了她一眼,饶有兴趣地问:“那姑娘以为本宫是怎样的人?”
“三年前,我还年幼,有幸去蜀王宫。恰巧住在娘娘的故居,在那里住了一些时日,因被困一方院落,百无聊赖,只好做了不敬之事,私自翻看了娘娘留下的墨宝典籍——”陈秋娘说到此处,便去瞧费小怜的表情。
费小怜倒是神情自若地“哦”了一声,说:“何来不敬呢?蜀王宫已是过去,那一方院落早就陨落,那些典籍过了这么些年还能在,也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了。”
“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娘娘这句话,让我想到了我家乡一个人。”陈秋娘丢出了从费小怜手记上看到的句子。
“是吗?”费小怜瞧着她,眉目泰然。
“是的。在我的家乡,有个很出名的诗人叫鲁迅,他也曾说过跟娘娘一样的话。当然,还有一个叫安徒生的人,讲了很多与娘娘所讲的传奇故事相似。另外,还有一个叫蒋捷的人写了一首《虞美人。听雨》”陈秋娘一边说一边观察费小怜的神情,终于从她镇定自若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的吃惊。
“《虞美人。听雨》?你家乡的人?”费小怜的声音不如先前那般平静,却也没有陈秋娘所预想的那般惊讶。
陈秋娘一边佩服这费小怜也是个人物,算是听聪明了,一边点头说是,而后朗声背诵:“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是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你,你,你到底谁?”费小怜脸色大变,仔仔细细瞧着陈秋娘激动地问。
“娘娘也知晓这首诗么?”陈秋娘很平静地问。
“青梅,青梅在何处?她还活着?”费小怜没有回答她,反而问了这么一个奇怪问题。
陈秋娘摇摇头,问:“青梅是何人?”
“你既是陈柳氏的养孙女,便不可能是那个地方的人。你一定是见过青梅吧?”费小怜完全无视了陈秋娘提出的问题,情绪激动地丢出了又一个问题。
“我不认识什么青梅。娘娘,青梅是何人?”陈秋娘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不认识青梅,你怎么会知道这诗?难道,难道你是个狗贼的人么?”费小怜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无比,恶狠狠第看着她。
陈秋娘知晓费小怜所谓的狗贼指的就是赵光义,当年亲手用一杯牵机灭掉孟昶之人,当然,过几年后,他还会利用赵光美与李煜的友谊,用一杯牵机毒酒灭掉李煜。
“娘娘误会了,我与任何狗贼没有关系。”她说。
“呵,青梅已死,在这个世上,知道这首诗的只有我与那狗贼,你既不认识青梅,便就是那狗贼的人。”费小怜忿忿地说。
陈秋娘现在才有些明白了,那个穿越者不是花蕊夫人,而是那个叫青梅的。只是这个青梅到底是什么人,现在又在何处呢?看费小怜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问出什么来。所以,陈秋娘不再说话,只从腰包里掏出了卸妆的药水,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了下来,又涂抹了护肤的药膏,这才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费小怜。
费小怜被吓得倒退两步,指着她说:“你,你,你们休想蛊惑本宫,莫说本宫不知孟氏宝藏,即便知了,也不会,不会告诉你们。”
“娘娘,您清醒些吧。我与赵氏没任何关系。”她叹息一声。
费小怜似乎也觉得她有张氏族长夫人的信物,决计不可能是赵氏的走狗。毕竟,张氏是那样高端绝妙的存在,即便是蜀王孟昶在世时,也常常说张家若是想要这天下,怕群雄逐鹿都没什么意义,亏得他们那帮子人还抢来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