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圆厅,不多时便看到那行足印在雪地上蜿蜒向南。程宗扬也在奇怪是谁先到了熊谷,沿着足印一路追去。
走出两里多路,雪下松软的土地变得坚硬起来。程宗扬拨开积雪,果然已经离开山地,眼前是一条铺过沥青的公路。
忽然“呯”的一声,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
绕过一排巨松,只见一幢四四方方的建筑笔直矗立在雪原中,却是一幢巨大的楼宇,大楼前的雪地一片狼籍,两名穿着僧衣的和尚手持方便铲,正与一名守阵力士斗得正紧。
两名和尚身手矫健,招术大开大阖,气度雄浑。守阵力士只有一个,形制与程宗扬在停车场见过的有些相似,高度都在两米以上,体格庞大。当初过桥时程宗扬只远远瞥了一眼,这会儿才首次看到机械守卫出手,和那两名僧人相比,它根本没有招术,而是依靠迅捷的判断能力,做出最合理的反应。动作简单直接,目的性极强,反而更难应付。
众人赶到时,打斗已临近尾声,两名僧人落在下风,边战边退,那名守阵力士一板一眼地向前逼去,接着肘下哗啦一声,掉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铐,似乎要将两名僧人当场捉拿归案。
一名僧人忽然往下一蹲,方便铲横扫而出,打在守阵力士腿部,坚硬的合金外壳溅出一缕火花。接着另一名僧人跃起身来,方便铲往前暴挺,弯月状的铲牙锁住守阵力士的喉咙,深深切了进去。
机械警察合金制成的外壳破碎开来,露出一丛红色的电线,接着电线被月牙切断,猛然迸出一团火光。那名僧人如受雷殛,身体猛地向後弹去,方便铲脱手飞出,双手已经变得焦黑。
另一名僧人大吼一声,将守阵力士摇摇yu坠的头颅击飞,然後扑过去扶起同伴,叫道:“师兄!”
受伤的僧人身体僵硬,口鼻呼吸断绝,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焦糊的味道。
“师兄!师兄!”那和尚叫了几声,不见回应,不由抱着师兄的尸体放声大哭,一时间肝肠寸断,闻者落泪。
两名僧人情同手足,生离死别的情形催人泪下,程宗扬都觉得鼻子有点儿发酸,小紫一双美目却闪闪发亮,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具机械守卫。
朱老头怂恿道:“把它剥开,肚子里有宝贝呢。”
“别碰!”程宗扬一把扯住小紫,“小心触电。”
朱老头道:“啥电啊?”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连高压包你都捡?怎么就没打死你呢?”
左彤芝凝视着那两名僧人,片刻後走过去,双手合什施了一礼,“两位虽是联手,但能击败守阵力士,实属难得,不知两位出自十方丛林哪处下院?”
那僧人垂泪道:“小僧惠远,乃佛光寺弟子,五日前与几位师兄同至太泉古阵,不意遭此大难。”
朱老头拢着手,一脸兴灾乐祸地说道:“两个小光头不学好,砸人家玻璃,想偷东西,这不是报应来了。”
惠远怒道:“小僧与师兄在阵中迷路多日,谨守戒律,一芥不敢妄取。方才闻声赶来,却遇上守阵力士,不由分说便yu锁拿小僧,因此才动起手来。”
朱老头吹鬍子瞪眼,老气横秋地说道:“不是你们幹的,那玻璃好端端的会碎?小和尚,想骗我老人家,再好好学几年吧。”
惠远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光秃秃的额角绷出青筋。
萧遥逸从袖子里摸出扇子,一边悠闲地扇着风,一边仰脸看着楼上,说道:“玻璃是从里面碎的。”
众人纷纷抬起头,只见楼上一扇窗户的玻璃被人击碎,露出一个大洞。玻璃的碎片散落在雪地上,上面依稀还沾着血迹。
左彤芝沾了点血迹,在指间一捻,然後嗅了嗅,“人血。”
惠远一抹眼泪,便要过去推门,程宗扬扯住他,“小和尚,看清楚些,门前有脚印吗?”
那楼的一层是一整排落地玻璃,只不过里面挂着帘子,看不清里面的设置。门前的雪地众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厚厚的白雪上,除了两名僧人的足印,再没有其他痕迹。
左彤芝道:“既然没人进门,楼里为何会有人打碎玻璃?”
萧遥逸合起折扇往掌心一敲,“後门!”
惠远一听,拖起方便铲就往楼後赶去。萧遥逸向程宗扬使了个眼色,叫道:“我和你一起去!”
左彤芝应声道:“我也去!”
三人连袂走远,剩下程宗扬、朱老头、小紫和地上一具守阵力士的残骸。
程宗扬道:“老头,你的夜明珠在哪儿摘的?”
朱老头呶了呶嘴,“就在这上面。”
程宗扬抬头看着楼顶,“你不会是飞上去的吧?”
朱老头道:“可不是嘛。俺使尽浑身解数,一口气飞到楼顶,才找到入口,结果刚进去就被守阵力士围住,只来得及摘了颗夜明珠就逃了出来。”
“里面有守阵力士?”
“从外面来的。”朱老头神情间难得露出一丝凝重,沉声道:“此地房舍多半都设有禁制,而且不止一重。只要碰触门禁,就会惊动守阵力士的耳目。”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说道:“死丫头,帮我看个东西。”
小紫正远远审视那具机械守卫,头也不抬地说道:“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