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好久了……
就像她准备的春晚零食,摆了满满一茶几却不曾动过一样。
就像她给大黑准备的丰盛的大餐,放在它喜欢趴的地毯旁,不会再有谁来动一样。
这个热热闹闹的除夕,在她这里静止了。
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她目光一动,只见屏幕上一串数字一闪,就没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它又响。
还是那串数字,还是一声,没了动静。
她将手机拿起,它再次响了起来,又是一声,就没了下文。
她盯着通话记录里未接来电的红色数字,脑中忽然轰然一响,一个很远很远的声音飘了过来。
“电话费是不是很贵?以后我给你打电话,你不用接的,铃声一响啊,就代表我想你了,响三声,你就挂断,那就是在告诉我,你也想我了。来,我们试一下。”
她坐着,捧着手机,眼眶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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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河一餐厅。
靠窗的位置坐了位客人,年轻女子,穿一条素色连衣裙,长长一根辫子垂在胸前,露出一侧白润小巧的耳朵,耳钉很好看,垒丝编就,镶了颗小珍珠,别致又精巧。
服务员端上来一份甜品,送到她桌边,“您好,您的甜品。”
一时,饭店议论声便悄然而起。
“这家餐厅不是没有甜品吗?”
“是啊,我从来没点到过甜品。”
“服务员,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那桌有甜品?”
女子看着眼前甜品的造型愣住了。
巧克力做的小屋,小屋是有名字的,牌匾上写了“旧曾谙”三个字,小屋旁一棵很大很大的桃树,粉红色的桃花好花苞缀满枝头,小屋前做了张桌子,还有三张椅子,一只黑乎乎的大狗趴在椅子边打着盹。
“这个……甜品叫什么名字?”女子的声音有些哽咽。
服务员不知道,去问了一圈回来再告诉她,“我们老板说,叫立春。”
又是立春了么?
二十四节气,年年往复,如同你我,无论未来奔赴何处,始终要记得回到最初。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小屋、桃花和桌椅在模糊的视线里幻化。
不知什么时候,大黑狗醒来了,屋前屋后汪汪叫着疯跑。空空的椅子上坐了人,一个穿旧式褂子的老头儿在竹躺椅上打着盹,手里的蒲扇时不时摇一下。跑得满头大汗少年捧着西瓜大口大口地吃,小小女孩儿小口地吃着手里的点心,问:河生哥,你的诗都背得了么?
“背得了!我背给你听!”少年清了清嗓子,“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总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回到那个小镇去?
她当然要回来啊!这里有她的老头儿,有一只秃毛老狗,还有她的小小少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