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儒小学对于培养学生艺术天分上向来是不怎么上心的,美术音乐体育课也大抵都是被语数外霸占。
在南惜的印象中,小学只上过一节美术课,画的是一颗柳树,上过两节音乐课,其中一节还是班主任代授,唱的是【保卫黄河】,至于体育课,从来都是自由活动。
南惜一直都当它是补觉来用的。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借着羽毛球打打,到后来高年级的毕业了,留下来的几乎都是一些老古董,挥一挥球拍,眼里便饱含泪水。
或许还能看到球卡在网里,幸运的话还能看到球拍脱离握手向你投掷而来。
于是打羽毛球就成了鸿儒小学的一项高危运动。
而篮球则瘪得比鸿儒小学食堂做饭的奶奶还要厉害,奶奶打饭的时候还手抖,篮球已经抖不起来了。
足球就更别想了,连场地都没有。
“惜惜,你画歪了。”
司九轻柔的声音将南惜思绪唤了回来,低头一看,画的苹果已经成了梨。
南惜瞪着他,她一个两岁零两个月的小女孩,手没劲点怎么了。
“好好好,你随便画。”司九将一盒蜡笔拿出来放在旁边,给南惜打开,“用这个画上颜色”。
这蜡笔自然不可能是学校发的,陆凝香对于司家两兄弟的学习很注重,对于发展孩子的各项才艺也是不遗余力,格外舍得花钱。
建设村里见过这东西的怕是没有几个。
也就司九这小子拿它来哄小孩子玩。
南惜拿出一只红色的蜡笔,唰唰唰在纸上画一个圆,又画一个圆,画一根线又画一根线,然后咬开了一包辣条。
司九时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看南惜,见她只是低着头自己玩得欢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有吃的所以玩得欢乐,但他觉得很心里胀胀的,就像是一家人吃饱了饭,妈妈又拿给他一块哈密瓜,那样满足。
夕阳从小方格的窗户里斜入,落在西南角的书架上,搁在外侧的玻璃器皿养着的水仙花轻轻晃着叶条。
房间里时而响起轻柔的翻页声以及簌簌的落笔时。
南惜微微抬眼看向神情认真专注的司九。
手中的笔依心而转,不多时便画出了一个轮廓,棱角虽不甚分明,却足可见其温润不失弧度。
正与在窗前书桌前的司九,模样并无二致。
天色渐暗,余晖褪去,凉风沁脾,南惜将房间里的灯打开,昏黄的灯光顿时给房间注入一股暖意。
司九还在做陆阿姨买来的奥数练习册,眉心紧锁,大概是遇到了难题。
连她打开灯都没有察觉。
她便也没有出声,搬了小板凳爬出了门槛,自己回家。
路过橙林的时候,南惜踩到一根干树枝,咯吱一声,南惜的心也跟着咚咚猛跳了两下。
糟了,那张画……
她忘记涂掉了……
怎么办?
现在回去?
未免太刻意了,说不定司九根本没有发现,自己一回去反倒露了马脚。
不回去?
那万一司九发现了呢?
不,不可能那些奥数题他都还没有做完,他也从来没有检查她鬼画符的习惯。
明天,明天的时候她再去找机会画画,借机涂掉就好了。
来得及的,一定来得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