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东河房间里清晰地听到木楼梯上怪异声响时起时停,沉闷缓慢又毫无规律可言,其间甚至还有几次重物坠落声响传来。
看他刚才撑着拐杖站起来时候都是摇摇欲坠,怎么能爬得上这几段又高又窄楼梯?
季东河几次想出门看看,后都忍住了。
虽然说王爷要是他地盘上出点儿什么事儿他得吃不了兜着走,可一旦惹火了这位王爷,那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吧。
僵立房里足等了半个时辰,门才“吱”地被人推开。
萧瑾瑜推着轮椅进门来,除了脸色又白了一层之外,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连呼吸都是平平稳稳。
季东河赶忙迎上去,脸色一点儿也不比萧瑾瑜好看,“王爷,这里……就是了,您随意看吧。”
萧瑾瑜慢慢环视了一圈这干净整洁到几乎没有人气屋子,浅浅蹙眉,“我记得唐严对我说过,季夫人他来到之前就回娘家去了……”
季东河颔首回话,“是……内人是唐严来到当天清早走。”
“夫人独自去?”
“回王爷,是内人贴身丫鬟陪她一起乘马车去。”
萧瑾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径自把轮椅推到梳妆台前,伸手轻轻翻动首饰盒里珠玉,“季大人可还记得,夫人出门时候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
季东河一愣,“这……下官惭愧,未曾留意。”
“那请季大人清点一下夫人衣物首饰,看看缺了哪些……夫人就算是回娘家,也得穿着衣服吧。”
季东河耳根涨红,颔首小声道,“回王爷……女人家那些东西,下官实不曾留意过。”
“随便记起一样就好,夫人贴身丫鬟装束也好……以便向街坊四邻查问情况。”
季东河憋红了脸,身子都微颤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她……她丫鬟,好像经常穿红衣服。”
“还有吗?”
季东河摇头,声音微带哽咽,“下官实惭愧。”
萧瑾瑜轻咳,摆了摆手,“无妨……”抬眼看到窗前小案上针线筐,萧瑾瑜淡淡地把话转开,“夫人生前常做女红?”
“她……做得不好,只是喜欢摆弄摆弄,让王爷见笑了。”
萧瑾瑜推动轮椅凑近过去,拿起筐里半幅还蒙花撑上未完绣品仔细看了好一阵,又伸手拨了几下筐中绣线,抬头对季东河道,“季大人,夫人绣品可否借我拿去看看?”
“王爷请便。”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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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瑜回到房里时已日近中午,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几乎被冷汗浸透官服,房门就被叩响了。
“奴婢季府厨娘,奉王妃娘娘之命给王爷送药来。”
萧瑾瑜无声轻叹,勉力直起腰背,“进来……”
凤姨轻轻推门进来,也不敢抬头,就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把药碗搁到桌上,然后颔首恭立,“王爷可有什么想吃,奴婢马上准备午膳。”
吃?他现只想一个人清清静静好好躺一会……
萧瑾瑜几口把那一碗药喝下去,又喝了小半杯水化去口中浓重苦涩,才漫不经心地道,“准备王妃午膳就好,我不吃了……”
凤姨还没来得及应声,就从门外传来一个清清亮亮又火急火燎声音。
“不行!”
声音还没落下,楚楚小脑袋就从门后冒了出来,带着一脸还没散睡意冲到萧瑾瑜面前,气鼓鼓地盯着他,“你得多吃饭,你忘啦,咱俩还拉过钩呢,谁反悔谁是王八蛋!”
要不是房间就他隔壁,醒来刚好听见他房里有说话声就过来看看,差点儿又要被他骗一回啦!
一时间萧瑾瑜觉得脑仁比脊骨还疼,“好,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