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生和三溜儿扭着屁股出去了,屋里只剩下瞪着斗鸡眼儿的三人和吴蔚。王小妮这个时候挺后悔,应该把自家爷们儿也叫来,虽然那个窝囊废不会说啥,可往这儿一站,在人数上最起码不会输给张老虎。王小妮却不愿意叫停,不就比我多两眼珠子吗?老娘不怕。
“都说说吧,想怎么着?就这么一直纠缠下去?”吴蔚掏出一盒烟,颠出一颗,扔给张老虎。张老虎接过来,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心安理得地在吴蔚伸过来的打火机上点着了烟,稍一会儿,两个鼻孔时便钻出了极淡的蓝色烟雾。
张老虎抽着烟,却奇怪地发现吴蔚把烟盒放到了手边,自己却不抽,便问道:“吴干部,你咋不抽?”
“我不会。”吴蔚也不矫情,本来就不会抽,非要害着自己的肺去强抽,那可不是他的风格。
张老虎明白了,人家这烟是给会抽的人准备的。这小伙子,心思还真是周到。
“你也不用说了,吴干部,我们这仇,解不开!”老虎媳妇冲王小妮翻了个白眼儿,对脸上那道血口子,根本就不在乎。“虱子多了不咬,饥荒多了不愁。”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挨王小妮挠了,就当被猫抓了呗。
吴蔚瞟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也不是善茬儿。
“有啥仇是解不开的?只要想解,没有解不开的!王书记,你说,张老虎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张老虎,你说,王书记害死你家人了?”吴蔚有怒气,反正这仨人在自己手里攥着,适时发发火也是必须的,要不然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面捏的呢。
“小吴,你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啊!”王小妮不愿意了,嗓门高了起来。
“难听吗?这不是事实吗?杀父夺妻这样的仇都能解开,你们之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怎么就解不开了?我看是你们不愿意解!”吴蔚声音一直很寡淡,反正有理不在声高。
“她们老马家,把我们家老虎都送到监狱里了,这仇跟杀父夺妻有啥区别!”老虎媳妇说道。
“那是他该受的惩罚!要是我,我也把他送进去!”吴蔚冷声说道。
他才不怕得罪张老虎呢,即便没有三溜儿的支持,他也不会对这样的人心软。一个拿下半身对付弱女子的人,在人格上就卑劣了一大截儿。张老虎进监狱,那是他活该。
“你妈你再说一句?!”老虎媳妇急眼了,直接带了脏字,人也站了起来。
张老虎却是难得的沉稳,把媳妇一巴掌拍坐到了凳子上:“你个死老娘们儿喊啥?听吴干部的!”
吴蔚不禁有些纳闷,这个张老虎唱的是哪出?跟头天晚上的态度截然不同。他才不会相信是三溜儿在里面起作用呢。三溜儿嘴上说的厉害,可要到真格的,有了利益之争,张老虎恐怕不会听他的。
“这样,你们这样情绪都不太稳定,回去以后把事儿好好捋个清楚,你们究竟想要对方怎么样。王书记,你想让老张家作出什么样的让步,你才能不再追究你们之间的恩怨?张老虎,你回去也好好想想,你们要老马家怎么做。”
“把果山给我们!王小妮下台!村里的账好好算算……”
老虎媳妇还想再嚷嚷,王小妮哪里还能让她再张嘴?只见她“突”一下站了起来,大棉袄前襟一扒,露出了里面黑色的手工毛衣,嘴脚上冒出点点的白沫儿:“你个养汉的精,你想的美!想让我王小妮下台,你长那本事了没有?你想让你野男人上台?做梦吧!”
王小妮这话,可炸了锅了。张老虎两口子哪里还坐得住,一起站起来冲王小妮奔了过来。
吴蔚心里暗恨王小妮,这老娘们儿嘴真他妈欠抽,这个时候你骂人家这个,张老虎不是那种没刚没火的人,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你才是养汉的精,你个扒灰的!你个公共汽车!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那点烂事儿!也不撒脬尿照照自己长成什么德性,还擦胭抹粉儿地四处勾嗒,我呸!……”张老虎媳妇跳脚大骂。
吴蔚暗恨王小妮,你还一村支书呢?你够格吗?比泼妇还泼妇,怪不得这蛇仙这么乱,有这么一个能惹事儿的主儿,不乱那可真是奇迹!
吴蔚“啪!”一下子把桌子拍得山响,再看看那本已老旧的桌子,居然摇晃了几下,“哗啦——”散架了。
他也没想到,这劲儿使得有点大,不过还好,桌子散架了,震慑作用也显现出来了。看着三个人张大成“o”型的嘴巴,吴蔚一阵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