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鸣回想片刻,答得不太确定:&ldo;野兽之患……应该已经出现半年有余,但是半月前陆家村外的野兽才愈发猖狂起来,几乎每日都会捉走一两个人吃掉。&rdo;
&ldo;可有报官?&rdo;
&ldo;当然报过了官!县令派来了三个侍卫,不到半天就全被虎豹拖走吃了。之后官府就再未派人前来调查此事。&rdo;
谢楠心中困惑:&ldo;如此目中无人的野兽倒是头一次见。&rdo;
食铁兽咏川早在进门前就变成了人形,他问道:&ldo;我看今日你们全村都大门紧闭,是不是今日还未发生过野兽吃人的事情?&rdo;
&ldo;听我内子说,村里今天确实没有动静。&rdo;
谢升知晓咏川问这句话是何用意。他在心里稍稍计划了一番:&ldo;野兽总要出现,那么我们便可守株待兔。&rdo;
话音刚落,那边的陆夫人突然尖叫一声,哭喊着跑来,她步伐紊乱,几乎就摔在门框上。
&ldo;救、救命!一只黑熊破窗而入,把神仙……把神仙抓走了!&rdo;
第18章第十八章
&ldo;什么?!&rdo;
谢升当即绕开踉跄跑来的陆夫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房间。他循着鸢室仁留下的气味飞入一间屋子,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两丈见方,其中摆着一些百姓日常用的布匹杂物。如今这些布匹杂物零零散散倒落一地,床铺上还沾着一层泥土星子。
唯一一扇窗子大开,那窗户各处抹头断了个彻底,两侧墙面翻裂,遍布利爪划痕,一看便知方才被野兽攀爬过。
谢升翻窗跃到屋外,悬空搜寻黑熊逃窜的身影。可惜,这头黑熊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知道有人会追来,它还隐去了自己与鸢室仁身上的味道,没有留下丝毫足迹。
其余人随后涌入。
咏川在房间里嗅了一嗅,说:&ldo;这里没有妖怪的气息。&rdo;
闰元与闰深二人握着各自长剑,警惕地环视四周,过了一会儿,他们也道:&ldo;不是妖怪,倘若是妖,我们手上的剑早该响了。&rdo;
谢楠则上前查探窗户上的爪痕,他蹲在地上摸了摸木屑及开裂的墙面,从中取出几根毛发:&ldo;但确实是一只黑熊所为,看这抓痕深浅……他攀进来时似乎在克制自己的力气,可惜还是把窗户撑破了。&rdo;
谢升走到床榻前掀开尚有余温的被褥,土渍噗噗落了下来。那被褥被他气势汹汹的动作翻了一整面。一朵山野小花从里面掉出来,几瓣花叶被□□得凄惨。
咏川一眼就认出这是他们来时路上谢升摘给鸢室仁的野花。
由于受到惊吓,陆夫人的双腿仍然打着战栗,她扒在门边,只将上半身探了出来,心有余悸地朝那大开的窗子望望。
她吞了口唾沫,颤声问:&ldo;是妖、妖,或不是,有什么区别?&rdo;
&ldo;没有修成神识,却掳走了花神,懂得克制力气不发出声响,掩藏住了自己和阿仁的气味,就这么在我们的眼皮底下逃跑了。&rdo;谢升心里恼火烦躁,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分析,&ldo;这头熊恐怕别有目的。要么是受人驯化受人指使,要么正处于修成神识的边缘。&rdo;
陆夫人被这一番话说得晕头转向:&ldo;那……它会不会吃了神仙?&rdo;
&ldo;您看我家弟弟现在如此镇定,就该知道区区一头熊的牙齿奈何不了神灵。&rdo;谢楠拿着他的折扇,将扇骨在右手虎口上敲了一敲,&ldo;夫人,当时黑熊闯入时具体是怎样的情况?&rdo;
陆夫人向那扇破败的窗户看:&ldo;我让神仙在这里歇息,之后转身将门关上了,还没走几步,忽然听见房间里传来几声奇怪的响动,我以为神仙还有什么吩咐,便又回去敲了敲门。谁知里面没人出声。我就、我就着急了,推门一看,正好看见一头黑熊叼着神仙顺窗户爬了出去,它还凶狠地回头瞥我一眼。&rdo;
&ldo;后来呢?&rdo;谢升连忙问,&ldo;你有没有看清它向哪个方向逃跑了?&rdo;
&ldo;哎,当时我害怕得不敢动弹,全身上下像被抽空了气力,控制不住瘫倒在地。&rdo;陆夫人懊丧起来,&ldo;都怪我,若非我胆小怕事,就能早点向你们呼救,神仙也许就能从熊掌中救回来了。&rdo;
谢升垂头拂着那床被褥:&ldo;罢了,夫人畏惧是人之常情,无需自责。&rdo;
&ldo;我还是不明白,它一头熊抓走一个神仙是为了什么。&rdo;闰元将长剑插|入剑鞘,来回打量眼前的七零八落的房间,忿忿道:&ldo;不能吃,难道干看着?&rdo;
&ldo;这个村子实在蹊跷。&rdo;谢楠弹落了沾在手指上的木屑,立在窗前,仰头望向灰暗阴沉的天空,&ldo;一群本不该食人的老虎黑熊,却都不约而同地聚在一起吃起了人,这次居然还掳走了花神。&rdo;
咏川提议:&ldo;不知道村子里有没有供奉土地神,我们可以向土地神打听情况。&rdo;
说到土地神,陆夫人面露难色:&ldo;我们以前的确供奉了土地神,然而不论我们怎么上香上多少香,土地神都没有为我们除去吃人的野兽……&rdo;
谢升敛神:&ldo;之后你们就不再供奉了?&rdo;
&ldo;之后……我们村长便带人将土地神庙砸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供奉过香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