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气得要拿拐杖打他。
“你瞧瞧你说这是什么话,我看你是酒喝多了还没醒哪你!”
“我就没喝酒,不就输了一百块钱嘛,我这就去赢回来,还没完了还!”
宝树将放在中堂里的箩筐猛的一踢,就走了出去。
奶奶猛的瘫软在地,“天爷呀,这都是什么事啊,祖宗啊,我愧对南家啊!”
房间里书岚的哭声越来越大。
清晨,南家就已经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中。
南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眼睛一眨一眨得如房间里的钟摆,滴答滴答规律而空洞。
这样的事她并不陌生,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回到了上小学的时候,每日无休的争吵,她最怕的就是老师说要交补课费或买资料,每逢此时,她绝对会是全班唯一一个在老师当着全班人的连番催促的那个。
甚至于妈妈给她的学费被爸爸拿去打牌输得精光。
她坐在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发书本。
同桌好心问老师原因。
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说:“因为她没有交学费。”
嗯
回味起来还真是挺刺激的。
那个时候她多大,好像是一年级?还是二年级?
没有钱给她上学,却有钱拿去打牌。
而她的爸爸还能理直气壮的说:“我又没有打多大。”“我总会赢回来的。”
再一眨眼,南惜又想起喝醉了酒的爸爸,手里拿着烟盒里的莲花商标,在阳光下泛着紫色的光,纸片被撕得歪歪扭扭,还有些泥土,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
“惜惜,爸爸看那些小孩子都在玩这个,爸爸给你捡回来的,你拿着玩。”
甚至有一次为她爬树摘梅子,从树下摔下滚落山坡,手摔骨折了,吊了半年的纱布。
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让人有一百种理由原谅他,除了南宝树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南惜从床上坐起来,下楼去水池边洗了把脸,出了院门。
宝树每回都是去隔壁大队的牌馆里打,下坡后走过一条小路,再爬一个高坡,再过两个湾,那家牌馆就在坡下溪水边。
南惜走得慢,出门的时候还是清晨,等到的时候已是正午了,路边有林荫遮挡倒不算十分炎热,偶还有凉风吹过。
但她一路手扶在地面连腰都没有直起来,怕摔落山里不得不用此方法保持平衡,后背早就都被汗水浸湿了,风一吹黏黏的贴在后背十分难受。
待走到时,先到溪水边洗了把脸,方才走了过去。
还未进门,便被牌馆里热闹的喊声震得耳朵都疼。
“宝树坐庄宝树坐庄,来来来,炸金花,炸金花。”
“最少十块啊!”
“明注两倍没有问题吧?”
“没有没有,坐起来坐起来!”
“宝树你庄家先押多少?”
牌馆里有一瞬间的沉默,不过一秒喊声震耳欲聋。
“压了一百块,宝树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