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远还没来得及为这口气松气,只听宝树又开口了。
“但是你堂妹惜惜,那天直接摔进了你老娘洒的农药堆里,给她的童年造成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之后因为你老娘洒农药的事,高家的人过来闹事,你奶奶和你婶子都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们家因为你老娘洒农药的事儿,在村里的名声败坏严重,这些算起来,你得给我们损失费。”
宝树手放在兜里揉了揉那张纸,才想起来那两个字,“精神损失费。”
南远:……
他有点懵。
不,不是有点,他很懵。
不是,怎么就有精神损失费了?
这是个什么费?还这么贵?
他一辈子都在大山里干农活的三叔从哪整来的这么个时兴的词儿?
望着南远怔愣的脸,宝树念出了那张纸最后的一句话,“当然,这些费用你也可以不给,我会跟七叔说明清楚,你在这件事中出了多少,我得到了多少,这样七叔在给上头写报告的时候也一定会详细说明的,相信事情也总会有定论。”
南远脑子轰得一声炸了。
他他他……他是被威胁了?
可怎么办?
他好像还真的被威胁到了。
鱼塘承担是今年最后一次,作为建设村最后一次鱼塘承包,村支书七爷爷定然是要呈交一份报告的,且事无巨细。
那他母亲搞出的这么一档子事,一定会原原本本出现在他领导的办公室案上。
那他的晋升怎么办?
他等了三年才有的一个结果,就这么泡汤了?
不,已经泡汤了。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挽救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祸不及家人。
母亲的愚昧自私不能在他身上体现,他必须在这件事上表现出出众的责任承担能力。
才有可能保住现在的饭碗。
否则,以现如今上头在抓的和谐社会,文明建设,他母亲顶着作案,在新时代作出投毒如此恶劣的事件。
他这几年的委曲求全,一切就都是空谈,一切都是白费。
“三叔……你……你让我想想。”
南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除了无奈便是无力,这下倒是与他开头别无二致,内外统一了。
“好啊,你慢慢想,我不着急。”宝树说得一脸轻松,甚至还去厨房切了一个西瓜给他。
“呐,饭后水果。”
南远:……
他实在是不想接,他最讨厌的就是西瓜,尤其是成块的西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