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门锁会不争气地失了灵,知柚肯定不会这样独自回来。
可惜,没有如果。
相比起往常进到陆格的公寓,今晚的知柚格外不适应。甚至比起第一次,那种紧张感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站在客厅内背对着陆格,也不坐,只是含着下巴,缩在衣袖里的手指掐着指腹,按出好几个不深不浅的指甲印子。
在她的认知里,她和陆格就算没有吵架,也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别扭在的。况且,还是在她和陆格说了那番话之后…
在这样的情况中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很难不尴尬。
好在陆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走进了卧室里,拿了套干净的衣服给知柚。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神色和语气冷淡,却还是让知柚住主卧,自己则搬到了客房去。
知柚有心想和他聊聊,可是没那个胆子,看他这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样子,心里更是不舒服。
刚才,陆格问她有没有吃饭,知柚回答了嗯之后,陆格就再没说过任何一句话了。他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时特意关上了厨房的门。
陆格径直进了次卧,推关门,动作一气呵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初次见面的时候还要冷淡沉凝。
知柚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心底难过的情绪更浓,她偷偷吸了吸鼻子,进了卧室。
主卧带着独立洗手间,知柚用过的牙刷、牙杯、毛巾都完好地摆放在那里,知柚照镜子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她叹了口气,用凉水洗脸。
寒冬腊月,水冰得刺骨。
知柚抬头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脸颊和眼角一样红,到显得没那么奇怪了。深长的喘息过后,她用毛巾擦了擦。
眼泪和清水掺半。
洗过澡,知柚关灯上床,考虑过后还是给物业发了条消息,希望找维修人员来换个锁。她钻进被子里,一边为明天找人换锁而发愁,一边又因为眼下的状况而情绪低落。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知柚却始终头脑清醒,没有丝毫困意。
睡在陆格的床上,周围都是陆格的气息,淡淡的冷杉味儿,好似陆格就在她身边一般,知柚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转身之后,知柚起身下床。
她抱了自己的衣服到了沙发边,把外套当作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枕了个抱枕就躺了过去。虽然没有被子,但好在北方的冬天暖气够热,盖了件衣服也不觉得冷。
知柚的脑子里乱七八糟,胡想了半天,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什么时候便睡了过去。
夜深人静,主卧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来者有心放缓了步子,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陆格一直没睡,思虑半晌,到了午夜,还是忍不住进了主卧。
屋内黑着,陆格下意识往床上看,却是空无一人。他皱了皱眉,注意到床边沙发上蜷缩着的人影。
小小的缩成一团,黑发垂落在脖子上,只有件外套御寒。
看起来有些可怜。
陆格的眉头锁得更紧,他走过去在知柚身前站定。眸光锁在知柚身上,她好像睡熟了,并没感觉到来人。
凝视了许久,陆格无声叹了口,蹲在了她身边。
知柚穿着极为宽大的长袖和长裤,对她来说过大的领口堆叠在锁骨处,不可避免地敞露开来。她的手搭在靠枕旁,衣袖盖着掌心,只露出几根像葱节般玉白的手指。
沙发不大,知柚却显得小巧。像一只呼呼入睡的小奶猫,鼻息温热,发出清浅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