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任昆只觉得酒往头上涌,顶得一阵气血翻腾:是老头子喝糊涂了,还是自己喝高了?这话居然是他爹说的?!
任昆张大嘴呆呆地看着父亲,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以为会是公主娘逼着他去入洞房,毕竟这些年娘从没停歇地往他房里塞女人,娶亲也是娘一厢情愿,与皇外祖母皇帝舅舅商量了合力挖的坑,谅他不敢真的抗旨,好兄弟桑成林也说了,公主府又不缺饭钱,养上个闲人还能堵上公主娘等诸人之口,他年纪确实不小了,娶就娶吧。
可是,就在公主娘逼自己最紧的时候,父亲也从未催促过,自始至终都是娘一个人在意紧张,如今,却是爹吩咐他去新房!就这样站在路口漫不经心却又没得商量!
居然要把那女人当侯爷夫人供着,还初一十五宿一宿!您怎么不说让我天天过去!
“平时你想多去几趟也没人拦你!”
仿佛听到了他的怨怨念,任怀元好脾气得笑笑:“行了,你也别倔着了,快去新房歇着吧!你还不乐意?要是卫三在,他能把女儿嫁给你?!”
任怀元斜睨了儿子一眼,不屑地撇嘴,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着任昆往内院走。
什么狗屁卫三!他还不乐意?他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当爷乐意娶个臭女人啊!不乐意赶紧领家去啊,正合吾意。
任昆心头火起,却不敢真违了老爹意,话说,他爹向来没有吩咐,不像定国侯有事没事都找桑成林,把儿子当成个孙子使唤,而他父亲,从不曾让他做过什么,反倒是常在后面为他收拾摊子。
就连这成亲,也是公主娘又哭又闹砸花瓶摔杯子又是毒药又是白绫的,逼着他点了头,从始至终,不管娘怎么兴风做浪,他爹都没吭声儿!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这会儿他倒是对公主娘体贴得很!
生平以来,老子吩咐他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洞房花烛夜必须呆在新房里,每月初一十五要去娶来的女人屋里坐坐!
任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犯着膈应,老爹是好,可也不能为了老爹就献身吧?不过,老头子好像说过私下里如何他是不管的……
这叫什么事儿呀!唉,去就去吧,要体面就给体面吧,既然是爹的故人之女,全当孝敬爹了!
任昆磨着后槽牙,背着手,踱着步慢悠悠往新房榴园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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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眯了一小觉又一小觉,周公都见了几回却还没等来揭盖头的人。
喵的,不会不来了吧?
我就说不要这么多人傻耗着,没必要嘛!永安侯不来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早洗洗睡了就是。
又渴又饿还有点内急,锦言只觉得自己的好脾气快要用完了,再差点就要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了!
难道这满府的主子就没个明白人?
永安侯不会来新房了!他一准儿早闪了去安慰他的心上人水公子了!这不明摆着的嘛,指望一个爱男银的男银来和一个女银洞房花烛?你妹的!坑爹!难道永安侯一晚上不来,姐就要戴着这一头沉玩意儿坐一晚,禁止吃喝拉撒都?真是叔叔可忍,婶婶不能忍!
就在锦言决定发声之前,院子里传来了动静,重而凌乱的脚步声并各种请安的声音传了进来。
“新郎倌来了!”
喜婆惊喜又如释重负,总算来了,众人急急开门迎接,屋里一片忙乱。
锦言愕然之余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幸亏多坚持了会儿,果然忍者无敌!没想到啊,永安侯居然会来?一定是被逼的!任昆你说你,既然小胳膊拧不过大腿,非得来这一趟,早来一会儿能少块肉啊?害得姐姐差点破了功!
一股子清寒之气随门而入,伴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酒气,原先静谧的新房如油锅里丢了几滴水,立马呲啦啦鼓了,见礼的贺喜的喊着取醒酒汤的……
喜婆丫环嬷嬷都生动鲜明活了起来,锦言方才发现之前这里间外间竟潜伏了如此之多的……人。
“闭嘴!出去!都给爷出去!呃……”
永安侯明显喝大了,打了个酒嗝,斜睨着远远围在一边的下人——公主府伺候的都晓得侯爷脾气,历来只要小厮贴身伺候,这一屋子的女人都不敢太靠前。
“侯爷……”喜婆子小心翼翼上前半步,小意讨好着:“侯爷,立马就出去……您揭了盖头,喝了交杯酒,婆子们交了差……”
“滚!爷做什么还要你吩咐!”永安侯踉跄着往内间走,脚底打着晃。
长公主身边的何嬷嬷刚想张口,被任昆一眼瞪了过去:“你!带这些滚出去,爷的规矩你知道!晚了,爷不管你是哪儿来的,全不留脸面……”
何嬷嬷是长公主的心腹之人,哪里不知道任昆的脾气,本来公主派她坐镇新房,是想着能不能生个法子让任昆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刚才听人禀报说侯爷往新房这边来时,心下一喜,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