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震从往事回神,喝了口茶,开口,&ldo;时间不早了,我和乔裕还有事要谈,去书房吧?&rdo;乔裕点点头,很快起身,跟着薄震去了书房。薄震开门见山的拿出合同,&ldo;合同早就准备好了,我已经签了字,集团会尽快确定人选过去配合你。&rdo;乔裕接过来看了几眼,笑着抬起头,&ldo;那就谢谢薄董了,希望我们合作愉快。&rdo;乔裕从薄家离开后,薄季诗敲开了书房的门,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意图,&ldo;爸爸,这个项目,我想负责。&rdo;薄震看着窗外,乔裕的车灯在黑暗中闪了闪,很快消失不见,他才开口,&ldo;你哥哥也说了同样的话。&rdo;薄季诗顿了一顿,昂起头看着薄震,目光坚定,&ldo;我会从他手里赢下来。&rdo;薄震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依旧背对着她,&ldo;有才而性缓,定属大才,有智而气和,斯为大智。乔裕是大才,有大智,若是有了他的支持,你哪里需要这么辛苦?&rdo;薄季诗没接话,只是低下头笑了一笑。乔裕行事,受了乔家和乐家的双重影响,温和有礼,锋芒俱敛,不显山不露水,可那并不代表别人可以为所欲为予取予求,这种人恰恰最该小心。不是懦弱,不是忍让,而是一种安静的强大。薄季诗还记得乔裕刚刚调任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根基未稳,提了议案之后几个所谓的南方元老丝毫不见气质风度的吼,一点也不支持,&ldo;这是在南方,不是在你们北方!&rdo;后来结果到底如何她早已不记得了,只记得乔裕眉目沉静的坐在那里,不见慌乱不见尴尬,微微抬眸扫了一圈。她站在薄震身后,只那一眼,她便知道,什么是气场。果然,几个月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乔裕面前大声说一个字,那些倚老卖老的元老们被他轻松愉快的收拾得服服帖帖。他那样一个男人,不需要有多么雅人深致,不需要有多么口若悬河,就只单单坐在那里,就已经掷地有声。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会看不明白薄震的用意?她在这个时候顺势而上,岂不是会被他看轻?判若两猫薄季诗刚从书房出来便看到靠在楼梯口一脸闲适的薄仲阳。薄仲阳勾着唇角一脸似笑非笑,&ldo;四小姐,命中贵人出现,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啊。&rdo;薄季诗温婉的看着他,&ldo;二哥费心了,时间不早了,二哥早点休息吧。&rdo;兄妹俩擦肩而过时,脸上的笑容尽然散去,留下一脸清冷。第二天尹和畅准备去叫乔裕去机场的时候接到乔裕的电话。&ldo;我去买点东西,你不用等我了,我们在机场汇合。&rdo;尹和畅一头雾水的挂了电话,觉得乔裕最近的行为一直在偏离轨线,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第一时间把原因归结到纪思璇的身上。尹和畅和乔裕坐在候机厅里等登机的时候,他看了看旁边正专心看文件的乔裕,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开口时却被打断了。一个穿着飞机机师制服的男人穿过偌大的候机厅,在万众瞩目下走到乔裕面前停住,坐下。或许是制服诱惑,或许是那人本就出色,周围几个年轻的女孩正满脸兴奋的讨论着。乔裕收起手里的文件,笑着开口,&ldo;你怎么在这儿?&rdo;沈南悠踢了踢地上的黑色行李箱,&ldo;我过来培训啊,和你一班飞机回去,在旅客名单里看到你的名字就过来打个招呼。&rdo;乔裕看着他,&ldo;就这样?&rdo;沈南悠忽然笑了,忍了半天才藏起笑容一本正经的开口,&ldo;念在多年兄弟,提醒你一句,三少爷来袭。&rdo;乔裕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紧接着便和沈南悠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乔裕在飞机上还没坐稳,就有个香艳的女子长裙飘飘的坐到了他身边,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气息。女子坐下后倒头便睡,飞机还没起飞,她的头就已经靠到了乔裕的肩膀上。乔裕礼貌的把她的脑袋扶回座椅的头枕上,可没过多久,她又靠了回来,循环几次后更是变本加厉的就差滚到乔裕的怀里去了。乔裕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沈南悠,很无奈的微微拔高声音,&ldo;陈三儿,你玩儿够了没有?&rdo;很快隔着两排的位置上探出一只脑袋,&ldo;你怎么知道是我?&rdo;说完打了个手势,身边装睡的时尚女郎果然起身去了别处坐,然后陈慕白凑到乔裕旁边坐下。乔裕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陈家祖上是正儿八经的八旗,虽说已经这么多年了,可他身上难掩一股皇家的雍容华贵,当然,八旗子弟那种慵懒劲儿他也没逃脱得了。陈慕白盯着乔裕看了半天才开口,&ldo;二哥,本来他们说你不近女色我还不信,现在我倒真有几分怀疑你是不是有……断袖之癖?&rdo;乔裕有些自嘲的哼了一声后便开始闭目养神。陈慕白见乔裕不搭理他也不在意,摸着下巴自顾自的开口,&ldo;当时是陈家先对不起你妹妹,后来陈家出事的时候你那么仗义,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你知道我不喜欢欠人情,我琢磨了一圈,钱权你都不差,就差一个美娇娘了,可能这些年你太忙了没顾上,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rdo;乔裕对陈慕白的啰嗦忍无可忍,转头看他一眼,&ldo;慕少,你不觉得你少了一颗媒婆痣吗?&rdo;陈慕白嘴角抽了抽,转身去扯沈南悠的衣袖,&ldo;他这是怎么了?以前的乔裕是多温和无害的一个人啊,怎么我忽然觉得冷飕飕的呢,他是大姨夫来了吧?还是说南边太复杂?把我亲爱的二哥都带坏了?&rdo;沈南悠看了看乔裕的脸,又冲一脸兴致的陈慕白笑笑,他知道乔裕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多半是心里有人了,偏偏陈慕白还不要命的去戳他的痛处。他还清楚的记得几年前,乔裕特意来找他,在机场的监控室里一脸痛楚不舍的送一个女孩子上飞机,这个男人眼底的舍不得谁都看得出来,可他询问是否拦下来时,却被乔裕拒绝了。他从来没在这个温和儒雅的男人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他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上那道身影,良久的沉默,后来甚至不自觉的点了支烟。自己无意阻止,可他还是转过头来解释,一开口声音嘶哑,&ldo;我知道这里不许抽烟,我只抽一支,抽完就走。&rdo;说完继续盯着屏幕,直到飞机冲入天际的时候,他手中早已只剩下了烟蒂,那只烟从头燃到尾,他都没有抽一口。沈南悠眼睁睁的看着火星离指尖越来越近,或许是指间的疼痛让他回神,乔裕很快起身,神色也恢复了正常,对他说,&ldo;谢谢你了,我走了。&rdo;说完又看了眼早已没有那道窈窕身影的监控屏幕,果决的转身离开。那段时间乔烨刚刚出事,是乔裕最难熬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进入政坛已有不短的时间,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再难熬也不见他会露出那种神色,只有那一次,他破了功,带着无奈,带着不舍,带着无能为力的虚脱和绝望。沈南悠在机场待得久了,见多了离别,如果一个人在送别时会露出那种表情,又怎么会轻易忘记。乔裕出差回来的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他落了一份文件在办公室就回来取。办公楼里空荡荡的,他在走廊上和一只大摇大摆走过的猫擦肩而过时楞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看到那只大脸猫停在了电梯前。乔裕看了看周围,不知道这只猫从哪儿来的,他笑着摇摇头,继续往前走。可等他从办公室拿了文件出来,那只猫竟然还蹲在电梯前。他走过去按了按钮等电梯上来,那只猫便和他并肩等在那里。电梯门很快打开,他走进去之后,那只猫蹲在电梯门口看着他。乔裕拦住就要合上的电梯门,问,&ldo;你要进来吗?&rdo;那只猫很快起身,一脸傲娇的迈着猫步不急不缓的进了电梯。电梯门慢慢合上,乔裕和它对视,试探着问了一句,&ldo;你……去几楼?&rdo;那只猫看着电梯口的几排数字一脸惆怅,乔裕无奈,便按了一层。到了底层,乔裕出了电梯,那只猫也跟着出来,然后一直跟着乔裕到车边。乔裕转头看看它,实在不知道这只猫是谁的,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一直跟着他。他就这么把它带下来,它的主人找不到它了该怎么办。没办法,乔裕又带着猫坐了电梯回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索性也不回家了,就在办公室里加班。纪思璇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才发现之前一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大喵不见了。找了一圈根本没有它的踪影,却发现乔裕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