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哭笑不得:“你现在就不怕你祖父打你板子?”
“怎么会呢?”周鸿远笑嘻嘻地:“祖父最疼我了,怎么舍得打我屁股?”伸手扶着林氏的胳膊:“娘,时候也不早了,赶快回家吧!”
小二房谦退堂。
湖阳郡主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听着心腹常嬷嬷汇报林氏的行踪。“……先去了燕然居,说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又被三小姐请了去,在长乐堂说了有小半个时辰,林氏就出门了,并没有留下来用饭。”
湖阳郡主转着腕子上的一串珊瑚珠串,声音清冷:“可听到她们说了什么?”
常嬷嬷道:“燕然居和长乐堂都遣了服侍的人出去,并没有听到谈话的内容。倒是表少爷后来又去了一趟长乐堂,说是随身佩戴的碧玉竹节佩掉了,回去寻。在长乐堂呆了一盏茶时分就出来了。”
湖阳郡主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叫人把燕然居和长乐堂给我盯紧了点儿。”
“是!”常嬷嬷恭恭敬敬地施礼之后退下。
沈沅珍就坐在湖阳郡主身侧,见湖阳郡主煞有介事地安排,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有些不以为然:“娘,您对那个小贱人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小题大做了?从前咱们不过略施小计,她就乖乖上当,这样的蠢货,哪里值得您这样费心思!”
说是被禁足不能出门,其实只是不能出谦退堂而已,谦退堂这么大,还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要说小二房的“谦退堂”这三个字,还是二老爷亲笔所书,原本暗含的意思是自己身为次子,愿意屈居大哥身后,不争不抢,只可惜到了现在,小二房的人都是既不“谦”也不“退”。
湖阳郡主狠狠瞪了女儿一眼:“你不觉得那个小贱人自从去了一趟庄子上,整个人聪明了不少吗?这不年不节的,林氏干嘛要到咱们这儿串门?周氏是个软弱无用的病秧子,这其中要是有事,很有可能就是那小贱人的主意!上回咱们一时大意已经在她的手下吃过一次暗亏了,这次再不能犯轻敌大意了。”
沈沅珍不屑地道:“她也不过是有点好运道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沅钰足不出户,沈昀亲自给她开了方子,又请了城里坐馆的名医来给女儿诊治,却不料沈沅钰的病却时好时坏,大夫们全都莫名其妙,明明就是简简单单的风寒,为什么就这么难以治疗。
沈昀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沈府里渐渐就流传起谣言来。“别是中了什么邪吧?”“会不会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该请个道长回来做场法事驱驱邪才是!”
与此同时,还有一种论调在悄悄传扬,说是三小姐回府之后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先是被老太太整治在雪地里跪了半个时辰,直接晕了过去,紧接着又被小二房的湖阳郡主和沈沅珍母女打压,以至于心情郁结,迟迟不见好转。
谣言本就是一件犀利的武器,何况下人们传的这些话又非是空穴来风,人总是同情弱者的,一时间沈府众人无不觉得三小姐万分可怜。很快连西府都得到了消息。
湖阳郡主听了不由得冷笑连连,“以为下人的几句议论就能扭转乾坤?”她极为雷厉风行,当天就抓了两个谣言传得最凶的碎嘴婆子,个个重打四十大板,然后直接全家卖到偏远的益州。并且放出话来,以后谁敢在背后议论主子,一旦抓住,就是这个下场。
一时之间下人们全都噤若寒蝉。
只不过严刑峻法能够堵得住人的嘴,却遮不住人的心。
过了两日顾氏请了湖阳郡主到韶和院来商量:“这阵子的风言风语我都听说了,既然如此,还是请个老道回来做场法师,堵一堵那对母女的嘴吧。”
湖阳郡主觉得有理,便道:“那还是请念慈庵的静宁师太好了,一事不烦二主,上一次把周氏赶去燕然居,就是她的功劳!”
顾氏却笑着道:“静宁师太好是好,可是我这里还有更好的。”
湖阳郡主有些奇怪:“您说的是?”
顾氏道:“我得到消息说念慈庵的玉林大师出关了。前日刚被谢家请去做了一场法事!静宁自然是听咱们的,不过这玉林大师却是静宁师太的师傅,她总不会打徒弟的脸吧!咱们不用求她什么,她自然也会帮着咱们说话的。”
“玉林大师?”湖阳郡主有些惊讶,“她可是有好几年没在门阀世家里走动了,您的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顾氏道:“他们陈郡谢氏做法事请的就是玉林大师,咱们兰陵沈氏就只能请玉林的徒弟静宁师太,这话传出去岂不是要叫人家笑话!”她还有一句没说,真要是请了静宁师太回来,单单是西府谢氏的冷嘲热讽,顾氏也承受不起。
湖阳郡主本也是个好大喜功的,她出身皇家,分外不愿落了面子,再说婆婆说的都在理上,于是也就点头同意道:“既然如此,明天我就准备十二色的礼盒,亲自去请念慈庵的玉林师太!”
消息传到长乐堂,贾嬷嬷正在侍奉沈沅钰喝药,有些震惊地看着她道:“您怎么猜到老太太和湖阳郡主一定会把玉林大师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