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迟疑了一下,略显歉意地道:“恐怕不行,我老公一会儿来接我。”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小何的声音:“姜姐,尹总来啦!”
姜吟顺声而望,尹遂站在电梯旁边,正驻足望向这边。
他今天去君肆加了个班,此时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沉稳内敛,望过来时神色微凛,带着几分久经商场的凌厉与肃然。
姜吟顺着尹遂的目光瞥一眼旁边的Putnam,两个男人目光交错间,气氛似乎有点不对。
片刻后,尹遂收回视线迈步走过来,对着姜吟时平静而温和:“好了吗?”
姜吟点头,上前挽住他的手臂。
两人要离开时,背后传来Putnam的声音:“阿遂,妈住院了,她想见你。”
尹遂仿若未闻,没有多做停留,带着姜吟离开。
坐上车,尹遂一路上格外沉默,下颌线条绷着,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姜吟坐在副驾上,出声打破这份沉寂:“Putnam的中文名就是易灼言?”
尹遂回神,轻轻“嗯”了声,说起别的:“现在去看电影吗?”
姜吟老早就在筹备拍摄,午饭还没吃,她摸摸肚子:“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有点饿。”
易灼言从摄影棚出来后,驱车去了医院。
当年沈温岚和尹致邦离婚后,嫁给了易灼言的父亲,随后居家迁往美国。
但一家三口的生活,并没有易灼言想象之中那么幸福。
沈温岚和易父时常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沈温岚嘴里絮絮叨叨经常提起的儿子,是尹遂。
有次她买了水果,易灼言不喜欢,一口都没吃。
沈温岚一个人默默在沙发上坐着,喃喃地自言自语着:“小遂最爱吃这个了,你怎么就不爱吃?”
他小时候满怀期待地盼着母亲能时刻陪在自己身边。
到头来,却成了尹遂的替代品。
易灼言觉得有些可笑。
当初尹遂在她身边时她看不到,满腔的爱意在他这个儿子身上,觉得万分亏欠,想尽一切的办法来弥补和疼爱。
可如今尹遂不在身边了,她又开始日思夜念,怕他冷着冻着,恨不得把心掏出来。
沈温岚这辈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更爱哪一个,又更愧对哪一个。
她两个儿子都不想辜负,可到头来却是伤了所有,一个都留不住。
提着饭盒站在医院病房门口,易灼言透过玻璃门望着里面睡着的妇人。
这几年沈温岚一直些恍恍惚惚,精神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
有时夜里醒来,还会独自一人蜷缩着失声痛哭。
她曾也是名媛贵女,千金之躯,本有大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