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月两点一线的生活,君不悔几乎每日都是累极回到宿舍,也没在意在这一个月内,几乎无人来找过自己,其余几人也俱都不见踪影。
偌湮也时常不在宿舍,君不悔在身体倦极之后,宿舍无人的情况下,夜间开始打坐,大肆地吸收元素,一夜的修炼没有使君不悔更累,反而在第二日睁开眼时,身体说不出的舒畅,仿佛昨日使完的力气在一夜间得到补充。
这种生活,君不悔却觉得充实而满足,劳累使自己无暇他念,全部身心都扑在修炼上。
在君不悔超强训练的第二十五日,庭院中只有君不悔一人。
右臂的重逾千斤,在君不悔的地狱般的训练和超强的忍耐下,已不是弊端,而成了旁人没有的绝佳的优势。
君不悔立在庭院中央,突然停下,任凭轻风拂过,额角的汗水滴下,不止浸透了双目之上的黑绸,连同身上的衣裳,俱是湿透,而风,带来些微凉意。
近一月不曾拔出的毁灭之刃,被君不悔瞬时抽出一刃,紧握于左手。
君不悔甚至感觉,自己手中不曾握着剑,左手中似乎轻如空气,那是因为训练中,君不悔没有只顾及到右臂,左臂的训练也同样不少。
君不悔将刃换之右手中,细细感觉毁灭之刃在两手中的差异,今后,自己再使用这双剑,绝不能将两刃以同一力量使出了,自己手臂的力量,再不可能对等。
因为剑骨的特殊原因,训练之后的右臂,要比左臂来得力道强悍的多。
打个比方,左手握着轻轻一刃,右手就好像握着剑刃而成的巨斧。
君不悔决定,自己的左臂继续精巧灵活的攻击线路,而右臂却不再如同往常,君不悔打算走厚重之路,凶猛之道,就如左手画圈,此时右手,就要画方了!
君不悔甚至觉得,此后这右手,根本不需要任何刃或剑,本身,它就是一柄剑了!
剑意在右手中来得更直接,只要武器一如右手,就好像激起了右臂之中的玄铁重剑,生生带出一股重逾千斤的剑意!
毁灭之刃握于右手,君不悔静静感受着它与右臂的贴合,冰凉的触感传在右臂中,让君不悔忍不住忆起《剑荡八荒》的心法,在风中挥舞起刃来。
这不是舞剑,这不是秀美的剑姿;而是舞刃,刃在风中将风割裂,是凌厉的刃锋之舞,是死亡来临前绝佳的伴奏。
君不悔在挥舞间,一字一句念出《剑荡八荒》的心法。
玄尊有至理,难以耳目契。凡可参悟者,即属于剑气。
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著。交并为一致,分之莫可离。
并行不相害,理与气即是。生处伏杀机,杀中有生意。
凌厉的剑气,在君不悔右臂紧握着的刃间挥斥方遒,君不悔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境界中,周围一切都似不再存在。
不存在于这安静的庭院,不存在身旁轻轻拂动的风,不存在自己右臂之中的刃。
毁灭之刃似与整个右臂合为一体,一个是轻,一个是重;一个握在手中是冷,一个存于骨中是温,两种浑然不同的感觉,一个奇异相融的结合!
气无理不运,理无气莫著。
剑气,剑气,君不悔觉得剑气,已经不足以形容手中的毁灭之刃所想所要挥出的力道,合上右臂这重逾千斤的蛮力,这明明就不是剑气,而是剑势了!
“剑势,是剑气无限扩展的力量,是如天地之间的风,如河海之中的水,如大地之中的土,如苍穹之上的无尽之势。何以剑士的力量会局限于剑气的释放?剑气之上,明明还有无穷无尽广袤的‘势’啊!”
君不悔的灵魂完全融入风中,在莫名的虚空之境中,甚至于感应到不知何处河海之中波涛传来的翻滚和流动,脚下土地中传达过来的广袤的生机和厚重,不知有多高远的天空之上传来的永远无穷无尽之感。
剑士的力量岂能止于剑气,皆由剑气来使出全身的力量?
人的身体,人的力量,直如天地间无穷尽的元素,生机无限,可能无限,永远也不可能停止进步和强大。
“绝不会止于此,剑气之上有剑势!剑势之上定也有其它!剑尊剑神也绝不是剑士强大的终止!”
君不悔感觉自身突然从虚空中回到之前的庭院,心中所想尽数吞吐而出,在安静的庭院中爆发出一声气势浩大的吼。
刚赶到庭院准备给君不悔送膳食的苏余年,在迈进院子的一瞬间,便见到这幅景象,惊愣在原地,不敢发出一语。
只见君不悔一身黑色的衣裳,右臂中握着一把短小的黑刃,周身风如鼓动,将衣袍吹起,似在周身围了一个圆,剑刃所向之处,不管庭石抑或树木,皆在瞬息被拦腰而断。
慢慢地,君不悔竟然双脚离地,缓缓升起,头仰向苍穹,绑在双目之上的黑色的带子垂于脑后,随着君不悔越升越高,黑绸径自舞动,竟升于头顶,墨发也随着黑绸,在风中恣意流转,如白日里的黑色鬼魅,却周身气势逼人。
不同于一般剑士发出的剑气,苏余年感到有一股自己都无法抵挡的气势弥漫在整个庭院之内,仿佛谁要是踏进了他的领域,就会如庭院之中的树木和石台一般,被生生折断。
这一幕,叫苏余年目瞪口呆。
不等苏余年消化至现在为止的惊愣,君不悔在突然间,凌空而行,如踩着云梯,一步步直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