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卿手掀素色窗幔,瞧着马车之外人流涌动,正如车夫所说那般,他只稍稍思索了片刻,很快便道:“就将车停在附近好了。”
听了这话,车夫应了声是,随后他手攥缰绳驾马,将车马停在附近榕树之下的一处空地上。
今日上元佳节,在府中用了晚膳之后,沈昀卿本想如往常一般,回到书房读书练字。
将至书房之时,却恰遇妹妹若雨朝他这边走来,想邀请他同去京城街巷游逛,彼时他想也不想便摆手拒绝,只是若雨走后没多久,沈昀卿也不知怎的,便忽的想到了那个女子,似今日这般热闹的日子,她定也会玩耍其中。
想到这儿,他手中执着的狼毫笔,竟有些无心在继续了。
犹豫了许久,最终他还是将手中狼毫笔搁在青瓷笔山之上,接着便将案几上写的几张不甚满意之作,修长手指卷成杂乱一团,随意扔进案几旁侧的纸篓之中。。。。。。
沈昀卿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等到自己反应过来之时,他人已经来了街巷。
“公子,到了。”
听了话,沈昀卿轻轻嗯了声,随后手轻柔额侧散去疲乏之感,窄巷的寒风从里拂来,带着浓浓的寒意,他抬手将肩上披风系紧,紧接着,便从车厢内缓缓走了下来。
“公子,你是要去寻小姐,还是。。。。。。”离开前,车夫特意打听了下若雨小姐往常常去的场所,只是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被沈昀卿开口打断。
“与她无关,我自己随意逛会儿。”
听到沈昀卿淡淡的说了句,车夫轻声应是,便没再开口说话。
从车厢内下来之后,沈昀卿慢慢行走于青石砖街道之上,跟着如织的人流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几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这般观赏上元佳节时下的美景,绚烂缤纷的灯笼明明灭灭,说不出的朦胧唯美。
夜风习习,月色皎洁,宝马香车,月上柳梢。
想起去河间府的第一年,也是上元佳节之日,他与同窗相邀,一同结伴游逛街巷,赏美景,猜灯谜,他原是想和从前一般,平平凡凡,简简单单的过完节日。
却不想遇到有意等候于附近的顾月儿,在同窗好友跟前,他压着心中怒气淡淡待之,之后巧遇到一场特殊的灯会,高架之上悬挂一盏精美绝伦的灯盏,顿时吸引了在场好些人的目光。
沈昀卿自然也是其中一个,只是,吸引了他的并非是高架上的灯盏,而是这场灯会主人所设置的游戏规则。
若想得到那精致无比的灯盏,除却要猜对对方设置的灯谜之外,个人还需有超强的射箭技术,只有将高架之上系着灯盏的两股细绳其中一股截断,自然便可以得到那盏精美的灯笼。
好些人都想尝试一番,大半之人都因那悬疑灯谜而被淘汰,只少许之人猜对了灯谜,因此可以获取射箭资格,沈昀卿便是这少许之人的其中一个。
但他的射箭技术泛泛,和那精美灯盏擦肩而过,最终却被另一男子得之,那已经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但当那盏熟悉的灯盏出现在他面前之时,顾月儿邀功一般,她笑盈盈的手执灯盏,说要送予给他。
不需她说,沈昀卿便知晓,顾月儿定又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从别人手中夺来。
他当时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她的好意,说什么,都不愿接受那精美灯盏。
如今想来,却是他误会了她。
此时的他,心中开始有些好奇,顾月儿她是怎样,才得到那精致好看的灯盏。
只是如今,他却应该没有机会了吧,想到这里,沈昀卿不由自嘲一笑。
“听说了么,前面玉华楼此次元宵下了血本,也不知从哪买来的一落灯盏,好看的紧,有不少人都过去凑热闹了呢!”
“都这个时辰了,那灯盏会不会已经被别人夺走啦,我们这会儿去,是不是有些迟了。。。。。。”
“没有,我刚听了一好友说,那灯盏还悬挂在高架之上,还无一人得呢,走走,我们快些过去瞧瞧。”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传出的话语,沈昀卿身侧不少人听了颇为心动,皆朝着靠近街巷中心的玉华楼方向涌去。
不知想起了什么,沈昀卿抬步,也朝着那个方向慢慢走去。
就在这同一时刻,顾月儿陈明州二人乘车缓缓离开春风满月楼,夜风乍起,拂起窗幔微微浮动。
街道行人簇簇拥拥,车马晃晃悠悠的行了许久,才不过刚拐过原来的那条长街,越到街巷中心,速度越是迟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