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抓了后宫里一个宫人问两句,有关太子殿下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几乎都差不多。
“太子殿下是个有福气的娃,皇上皇后都捧在手心里养着,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呢,”那些宫人必定是先笑嘻嘻地这么说道,有些交情深的,还会压低了嗓音凑到耳边多说几句,“最重要的是,这位太子殿下的位置坚如磐石,不怕有人抢啊,因为没人跟他抢,大皇子极其爱护太子的,兄弟俩形影不离,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当然,全后宫的宫人都会这么说,不过却有不少知晓实情的宫人们,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心底就开始腹议起来了。
好养活有时候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在帝后和大皇子眼里,“好养活”这三个字等同于皮糙肉厚,就是可以随便欺负,事实上他们三个主子就是这么干的,随时随地揉拧两把齐敬晨。心情不好了,揉两把立刻神清气爽。最重要的是,那肉团子忘性大,前一刻还被人欺负地哇哇直叫唤,下一秒立刻又破涕为笑找虐去了。
因为大皇子腿脚不便,所有的骑射运动都与他无缘。齐钰空有一身好本事儿,没处发挥憋得难受。等太子殿下三岁时刚开蒙请了先生教书,待齐敬晨下午没课了,皇上立刻就抓着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了马场里操练!
“小撑啊,你前几日不是还想着骑马的吗?走,父皇先带你跑两圈!”齐钰手抓着肉团子的后领,像丢个物品似的,直接把齐敬晨扔到了马背上。
齐敬晨就这么趴在马背上,胖胖的身板儿直接压在上面,越看越团。皇上直接踩着脚蹬上马,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挥舞起鞭子,两腿死死夹住肉团子,一条腿抵着他的头,另一条夹住肉团子的两条小粗腿。
高头大马立刻就冲了出去,绕着马场开始疯狂地奔跑起来。齐敬晨原本兴奋的心情,从那马开始跑第一圈的时候,就已经消散不见了,只剩下胃里不断翻涌的恶心感。好想吐!
“父皇!”齐敬晨张开嘴就想高声喊一句齐钰,哪晓得身下的马匹速度太快,嘴巴刚一张开,就灌了满肚子的风,难受的很。
最终他被颠得连话都说不出了,齐钰才停下来。当男人提着齐敬晨的后领,将他放到地上的时候。太子殿下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最重要的是还站不稳,东摇西摆的。
齐钰依然无比神奇地坐在马背上,看着站在地上的齐敬晨,那副要倒不倒的模样。齐钰的眼睛被他晃得有些疼,然后毫不客气地抬脚,轻轻刮了一下他的小粗腿。肉团子不负众望地摔倒在地,险些来了个狗啃泥。
马场刚刚清理过,不过这地上又不是石头铺成的路,都是烂泥地。齐敬晨摔倒在地,虽然有点疼却没有哭,他挣扎着站了起来,抬起双手凑到眼前,一看白皙稚嫩的掌心上,全部都沾满了泥土。立刻扬起头来嚎啕大哭,他是个爱干净的孩子。
齐钰一听见他哭,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男子汉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男人二话没说,再次伸出脚去钩他的身体,肉团子立刻又摔倒在地。
就这样,父子俩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齐钰腰板挺直地骑在马背上,不停地用脚去将齐敬晨弄得摔倒在地。太子殿下摔倒在地的时候,就会停止哭泣,只要站起身来就开始哭,皇上再继续踢他。
直到齐钰来来回回踢过去,腿都感到累了。肉团子的声音也哭哑了,只不停地抽噎着,看向齐钰的眸光充满了委屈。男人却是冲着他咧开嘴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极为俊朗帅气。
“小撑,你再哭,今晚就没有饭吃了!”齐钰的声音听起来甚是温柔,就像是在说情话一般。
嘶哑的哭嚎声立刻就停止了,肉团子慢慢地低下头,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掌心,沉默地拍了拍手掌,又四处拍打着肮脏不堪的衣衫。他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就连睫毛都是湿湿的,但是却完全停止了哭泣。
齐钰交给齐敬晨的人生第一课,就是君无戏言。当时说不让他吃饭,肉团子还真就被强迫性地饿了一顿。所以用膳就是他的弱点,自此以后,齐钰每每用这招吓唬他,必定万分管用。
“父皇接着骑马吧,儿臣告退了!”齐敬晨原本清脆的声音,此刻就变成了沙哑的,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显然对于齐钰这样欺负他,肉团子表示十分生气。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快点学骑马!”齐钰再次抓住他的后领,刚想往身前放,一看到齐敬晨身上满是污泥,跟泥猴似的,立刻就嫌恶地放到了地上。
“今儿暂时不学骑马了,先学会如何与马交流,父皇骑在马背上,你在前面牵着马走!”齐钰自然不会放过他,有了儿子就是用来欺负的,否则怎么能锻炼出意志刚强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