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旧宅中,祁王和苏曜的谈话还在不温不火的继续。
李巽守在暗处等待后续接应,左等右等不来,算算比计划迟了至少一炷香时间,甚至更多。莫非出了什么差错?他下意识看向虚掩的窗户,屋外似有影子从缝隙里一晃而过。今夜无风,院子里仅有的一颗树也被砍倒堆在角落里。
难道有人?
他欲探个究竟,谁知祁王突然高声一吼,“苏曜,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苏曜稳坐不动,“王爷切忌动怒,心急乱事。”
“乱事?呵。”祁王用鼻息哼斥,“你们瞎忙活了好些时候,连事都没出,能出什么乱子。”说了这许久,重点至今未提,他的耐性逐渐被磨光,“今晚究竟干什么来了,能不能给句准话?本王冒险出宫站上一晚不是与你心平气和潜心悟道的。”不敢张扬,连马都没骑,他现在累得很。
“自然不该站着悟道。”苏曜淡定一抬手,“王爷坐。”
鸡同鸭讲,祁王哭笑不得,“苏将军,本王知晓你身患怪疾,能听懂话吗?没事,听不懂就找个能听懂的人来说话,省得本王站久了腿酸。”
苏曜平淡依旧,“我总要知道自己帮的是怎样一位王爷。”
夜黑看不见祁王的表情,李巽能想象个大概,一定自傲自得,蔑视看人,“眼下知晓了?”
苏曜颔首,“知晓了。”
“如何?”
心浮气躁,目光短浅,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王爷,您该静静心。”
祁王一团燥火已然烧得很旺,还静心?他打定主意今晚不管三七二十,他必须让苏曜拿出一个实际的对策来,反正不能叫他白跑。深吸一口气,他负手走两步,“好,很好!既然仰仗苏将军的兵力起事,看看应当。本王也是头一遭与苏将军说话,新鲜的很。”
兵力?!
李巽心一提,原本由苏明执掌的兵符被唐非夺走,唐非死后重归帝王之手,苏曜哪里来的兵力?
突然,窗外的影子再次动了动,转瞬而逝,李巽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动静。他试图将几件事联系推想,又见君珑的后援迟迟不来,预感今晚很可能中了计。正打算着要不要撤离,祁王再度惊吼道,“你,你不是苏曜?!”
李巽惊愕,连忙拉回注意力。
月光入屋,苏曜背光而坐,与红木板凳正好迎面相对,所以坐在板凳上的人根本看不清苏曜的容颜。谁料祁王娇生惯养,嫌弃板凳不肯做,来回徘徊却无意中发现了端倪,“你是谁?!”
假苏曜的身份被识破,已经无可挽回,祁王话音刚落,一阵木头碎裂的声音直接打破了旧宅的宁静。定睛一看,有人强行破窗而入,提着武器直冲向苏曜和祁王。
月光染就利刃,杀意十足,几道冷光反射进屋里,寒色凛凛。
李巽一直保持着警惕,事发一瞬,他当场分明了身周形势,没想到被其中一道寒光恰好迷了眼睛眼睛,短暂失明。幸而他反应极快,耳边急剧迫近的脚步声让他感知到有一把利器正向自己袭来。行踪已然暴露,他事不宜迟顺手拔剑,凭借风一般的剑法和步伐躲开一击,紧随而来的是雨点般密集的枪刺。
剑光枪影频频交错。
李巽与一名神秘来者对峙,两者身形皆如行云流水,数十招不过眨眼片刻,剩下的人在控制了祁王之后只够看着的份,有心无力。如有不自量力者意图干涉,举手间便会被削去一条手臂。
长枪气场强势,短短几招便占据上风,李巽近身不得,只能防备。可惜屋中位置有限,几番你来我往后长枪逐渐没有余地施展,反被李巽找出破绽,以灵巧剑势取其旁路,故意露出空档引对方攻来。啪的一声,枪尾砸到窗门捅出一个窟窿,神秘来者的行动被束缚一时。李巽等的正是这个时机,几乎没有犹豫,利剑以迅雷之势削去枪头,再如蛟龙出海瞬间扼制住了神秘人的要害。
“小主小心!”有人喊了一声,疾步欲赶上前。
李巽用左手从腰间摸出暗器一掷,首当其冲的两人应声倒地。借着对方迟疑的一刻,他冷冷威胁,“谁再上前一步,我即刻取了他性命。”
所有人当场屏住呼吸,不敢再动一步。李巽这才发现屋中已经聚满了人,屋外的空地上、屋顶上埋伏了更多的杀手,眼见之处已有百人不止,屋外包围的不知还有多少。
果然,今晚是一场蓄谋已久埋伏!
可知情者就仅寥寥数人,如此大的阵仗,是在埋伏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