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偏院,只不过离主院稍微远了些,独立的大门进出。
但偏院一样有主屋加东西厢房,风景比起景府来并不逊色,另有一番清幽趣味,最是适合养病。
胡家父女感念景府的救命之恩,因此胡莞尔听见景亦文病了,不顾自己也虚弱的身体,每日必到景天苑来探望。
半个时辰前,容歆绿正在喂景亦文喝药,胡莞尔又来了,见容歆绿左手不方便,她主动把药接过去,说要帮容歆绿分担一些,好让她去休息一下。
这三日容歆绿衣不解带地照顾景亦文,左手也疼,确实有些累,便把药碗给了她,谁知她才刚送了第一勺进去,景亦文立时喷了出来,还连带着把刚才容歆绿喂进去的也一并吐了出来。
即便刚刚才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再反出来,那气味也是不好闻的。景亦文又吃的不多,胃里也只剩酸水,这下,屋中霎时气味难辨,苦中含着几分酸臭。
胡莞尔坐在他正前方,躲避不及,被他喷了满头满脸都是,脸色唰的白了。
景亦文想起胡莞尔的脸色,面上也有几分不忍,“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过你下次别让她喂了。那勺子这样直直地送进来,便是没病的人,也要吐了!”
“嗯,不会了。”
“三少爷,三少奶奶,三太太和二小姐来了。”春熙立在内屋的门外,微弯着身子通报。
不多一会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三太太景李氏带着女儿景亦彤,并着丫鬟婆子们进来了。
这还是景亦文生病以来,她们第一次来探望。
景亦文靠坐在床上,颇有些虚弱的说:“给母亲请安,姐姐好。”
容歆绿把碗放下,上前两步道:“给母亲请安,见过姐姐。”
景亦彤扶着景李氏在内屋的桌子边坐下,问:“弟弟感觉好些了吗?”
“刚刚喝了药,不过热度还是没退。”容歆绿恭敬的答道。
景亦彤在景李氏身边,站得犹如一株骄傲的牡丹,冷冷道:“我在和我弟弟说话,你插的什么嘴?没规矩!”
容歆绿嫁入景家后,还是第一次和这大姑子说话,没想到是这样难相与的主,不禁抬眼看了看这小姑娘:十一二岁的年纪,身量适中,柳眉大眼,与景亦文有六分相似,长得倒是很好,只是那高高扬起的下巴,还有用鼻孔看人的态度,实在很难让人对她有好感。
看在她是景亦文嫡亲姐姐的份上,她才跟着喊一声姐姐,不然谁会没事喊个小姑娘叫姐姐。既然她这样冷漠,容歆绿也不跟她客气,“夫君久病体乏,还是少说话的好。”
“你……哼!别以为你进了景家的门,就是三少奶奶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配不配!”
景亦彤简直气坏了!
开始弟弟娶妻,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后来参加闺蜜聚会的时候,她们都嘲笑她病秧子弟弟,小小年纪就娶妻,还是个佃户的女儿,没地辱没了身份!
姐们们都开始排斥她,无论是踏青,还是诗会,都不给她下帖子,景亦彤觉得自己被好朋友孤立了,这全都拜这个乡下女人所赐!
如今看见容歆绿,便犹如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姐姐,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吵架的?”景亦文不耐地皱着眉头。
自小姐姐就和他不亲,各种嫌弃。就连娘亲身体不好,爹爹不爱到娘亲屋里,这种事也全都怪在自己身上。
每次看到他,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姐姐模样,真是和她亲近不起来。
“好了,你少说两句,你弟弟还病着呢!”景李氏轻轻拍了景亦彤手臂,示意她别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