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陈秋娘易容术越发纯熟,两人到了渝州,陆宸等人在码头竟无一认出二人来。这在日后,便成了叶宣、陆宸的笑柄。不几日,陆宸大婚,与张氏联姻。陈秋娘与张赐二人参加了婚礼,于当晚消失,在渝州游山玩水,品尝美食去了。
对于自家主子的行为,十八骑简直头疼。先前未曾与陈秋娘认识之前,自家公子也会易容术,但那易容术实在没水准,他们都能看穿,且那时公子也不瞒着他们。可如今,夫人乃浮光公子嫡传,易容术出神入化,二人又有心瞒着他们偷溜去游玩。所以往往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没影了,他们这几人忙得团团转,却遍寻不着。久而久之十八骑也淡定了,他们失踪他们的,自己该干嘛干嘛。
却说陈秋娘回了蜀中,先在渝州停留几月,寻了陆家一位隐居奇人,探寻古代鱼的做法,又与张赐一并寻了地道的青花椒等调味品。这样拖拖拉拉,一路吃喝到了六合镇已是初秋,天气转凉。因先前说了不打扰陈氏一家,她回了六合镇亦是十分低调,但尽管如此,六合镇人还是知晓张氏新任当家主母回来拜见老夫人了。
有人问及新任少夫人的来历,却只听闻是北地江氏嫡女。有人问:“就是那江统领家的?”
“可不是么?”有人回答。
“知少夫人闺名?”问话的是陈氏当家陈秋生,虽不过八九岁孩童,但也是一家之主,聪敏好学,举止颇有礼仪,加上继承了他姐姐在豪门盛宴与云来客栈的股份,同时又是陈氏农场的主人。这六合镇里有很多人在陈氏手下干活,所以,大家对这孩子却是十分敬重。
“这可不知了,张家捂得可紧了。”又有人回答。
陈秋生不曾说话,兀自回了家,写了名帖,让家童递与张氏。希望能见二公子一面。
这陈秋生的名帖也就是在陈秋娘回了六合镇的第二天一大早就递上来。其时,她刚起身,张赐就拿了陈秋娘的名帖进来,说:“这陈秋生倒是个人才,可惜生在这乱世。”
陈秋娘瞧了瞧那名帖,是陈秋生的字,一手的小楷,方正饱满。字里行间措辞得当,若不是事先知道,谁能知道这出自一个孩童之手呢。
“他长大了。”陈秋娘看完之后将名帖递与张赐。
“他既是递了名帖来,我便要见一见他的。想必,你也是想看一看他吧。”张赐说。
陈秋娘摇头,说:“先前也说好了,不与陈家人打照面了。”陈秋娘摆摆手。
“你且易容在侧便可。”张赐建议。
“也可。”陈秋娘说罢,便去易容换装成了张府的一等丫鬟。
不一会儿,陈秋生来了,长高了不少,衣服着装亦十分讲究,但眉目里却再不是以前的天真。他上得堂来,端端正正地向张赐行了礼,尔后在客座落座,便开门见山地说:“在下今日来见二公子,只是听闻少夫人姓江,心中有微小期盼罢了。”
“你是想知道,我的娘子是否是你阿姐?”张赐问。
陈秋生点头,说:“还望公子成全。”
张赐很干脆地摇摇头,说:“我也希望是你阿姐。”
“当真不是!”陈秋生自言自语重复了这一句,声音暗淡下去。
“秋生。真不是。”张赐叹息。
陈秋生便施施然起身,对张赐拜了拜,说:“秋生叨扰二公子,还望见谅。如今,既了此愿,便不再打扰。秋生告辞。”
“秋生客气,你我还是一家人。”张赐说。
“多谢二公子。”陈秋娘又是一拜,尔后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张氏大堂。
张赐叹息一声,拉着站在一旁的陈秋娘,问:“你当真不见么?”
陈秋娘摇摇头,说:“我于他们,到底是祸端,不见为妙。只是,我还是想看看他们。”
“这个好办。”张赐拍拍她的手,径直拉着她去了书房。磨墨、展纸,一份儿拜访贴也写好了,吩咐了大丫鬟送到陈府。
“你到时候就扮作大丫鬟与我同去即可。”张赐说。
陈秋娘点点头,便与张赐前去陈府。陈家人还是住在以前陈秋娘买给他们的宅子。这宅子并不大,平素也没讲究什么内院女眷必须不能出内院什么的。所以,陈秋娘一入了房门,就看到双胞胎在院子里奔跑,累得一干人等气喘吁吁。而陈柳氏虽断了一臂,但整个人十分精神,正在堂屋前坐着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