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令元挂了章令元的电话后,我去书房开了个视频会议,速战速决后就回了楼上。萧恪一直住在三楼,二楼是保镖、医护人员居住以及我的书房、起居室,一楼则是保姆、厨师、助理等人居住,保镖把着二楼和三楼的入口,不让闲杂人等进入。
如今和萧家算得上是白热化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我必须要预防他们再对萧恪出手,将萧恪弄回去等他清醒以后逼他收回财产再立遗嘱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的,不可不防。
经了这一次,我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即使是章令元、萧佑宁寅要探望萧恪,我都没有同意。萧恪现在也不太认得出人,按他一向的个性,也不喜欢自己被人看猴一样,将自己的弱者的姿态露于人前。
我进了萧恪的房间,他这间房间做得很宽敞,几乎占满整层楼,光线明亮,色调舒适,因为他曾被长时间幽闭拘束在黑暗中,所以我听取了医生的建议,以宽敞舒适为主,稍微改造了下,将原本的几间房间都打通了,只留了两间给护士和保镖居住,中间几乎全留给萧恪作为卧室。
落地窗的窗帘拉起来,满室明亮,他一个人坐在书桌前居然在写东西,这很让人惊奇,我轻轻敲了敲门给他预告,省得吓到他,他抬了头看我,将笔记本合了起来,问我:“不是去公司了?”
我笑了下:“我改成视频会议了。”
他将笔记本放进抽屉,问我:“公司有困难么?”
我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看他精神状态不错,心中一动,想着让他接触他最熟悉的公司事务大概有助于他恢复身体,问他:“几个跨国的项目,我有些担心别人作梗。”
他皱了皱眉:“跨国项目最怕恶意诉讼,又是异国,案子拖个几年,维权困难,资金被拖垮,一不小心还被卷入诉讼拔不出来,特别是小国,要分外注意这点,不要怕浪费钱,多派些人过去实地考察,做详细的可行性报告再投资,尽量只做出口,不要在当地投入。”
我点了点头,萧恪之前和那几个东南亚小国签了意向书,听凌修的介绍,也是之前叮嘱了一定要多去实地考察过的,他似乎还是不放心,又叮嘱我:“还要注意商业间谍,这上头千万注意,一泄密就万劫不复,如果明确知道谁是商业间谍,也可反过来给虚假的信息。”
我笑了下:“好的,我会让凌修注意。”
萧恪继续叮嘱:“在我国经商,必须懂政’治,不是什么都能吃的,不可贪多,小心过界莫名被人整。”说完后他忽然皱起眉头,手又去按太阳穴,我连忙过去扶着他问:“怎么了?别想了,是我不好。”
他不说话,额上沁了些汗珠,我想扶他上床,他却只是坐到了我坐着的沙发上,靠在沙发背上闭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似乎才缓了过来,轻轻道:“真不太放心你,但是我的病还能好么?”
我握住他的手:“当然能好,你别胡思乱想,放心,我能胜任的,你曾经拿着合同合约一样一样的教我呢,我是你亲自教出来的学生。”
他眼里有些迷惘,看了我一会儿,诧异道:“那不是幻觉?”
我抱住他的手臂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会是幻觉,我还被你威胁着读了四年的工商管理专业。”
他按住眉心,显然又陷入了混乱:“我记忆中你离开了我,在哥伦比亚,后来我接到了消息,你遇到洪水失踪了,我赶过去,只见到了你留下的一个孩子……之后我养大了他,他却告诉我他是你……”
我肯定地回答他:“是这样没错。”
他已经完全混乱了,迷茫地看着我,额头上全是汗:“不可能,怎么可能有还童的事情……这一定是幻觉。”
我心疼起来,过去扶着他:“你别想了,慢慢来,别着急。”
他却忽然生气起来,一掌推开我:“你知道什么!我甚至不能分别现在到底是幻觉还是现实!你到底是谁!是萧芜还是观生!”
我想过去抱着他,他警戒起来,一连退后了几步,靠在了沙发角落,额头上全是汗:“不对,你是萧芜,我问过看护,你是我的养子萧芜,观生没这么年轻,你长得和观生太像了,你趁着我脑子有病……你不该如此……”他紧紧抱住了头,忽然落起泪来:“观生死了……”
我大惊,想靠近他和从前一样的拥抱他,他却拒绝我的靠近:“你走开!”他低吼着,情绪开始失控。
他情绪太激动,我过去按了叫人铃,看护过了一会儿进来,看到他这样抗拒我,示意让我离开。
我站着了一会儿,无奈地离开了,心头梗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只得拿萧家出去,打了电话问了负责的人:“找到那些农民没?给他们钱,让你找的律师找到没,要有名的爱打民告官官司的那种,不错,叫他们直接提起法院诉讼,一边去上访,找些新闻媒体闹大。”挂了电话后,我又布置了几件事情,心头一口恶气稍稍出了些,心里虽然知道萧恪如今是病着才这样多疑敏感,我不该在意,将来他病好了就好了,但是心头仍是一阵阵烦闷,我和萧恪,走到今天不容易,如今一切仿佛打回起点,叫我如何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