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内正中主位上,一身红衣,墨发轻散的独孤冥沧,斜坐在榻上,右手手肘放在旁边的桌案上,修长的手指撑着头,微侧的脸庞让人心动不已,他的旁边,便是一身正大红色凤袍的皇后,凤袍上绣着精致的九凤朝凰的图案,头上的飞天髻上插着代表皇后之尊的凤钗,额头上贴着桃花花钿,精致的妆容更加衬托出了她沉鱼落雁的容貌,她的眼神有些痴痴的看着身旁的独孤冥沧,不由得心下黯然。
紫惠妃埋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她眼睛的目光微微看向躺在独孤冥沧腿上睡得正香的白狐。
“惠妃姐姐,你的狐裘可做好了,拿出来给各位姐妹瞧瞧可好?”说完,掩嘴轻笑,说话的这个女子是左相的三女儿,东方蝶舞,左相一向视紫惠妃为妖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她的女儿舞妃,也自然是视紫惠妃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过更大一部分是因为紫惠妃受宠的缘故。东方蝶舞看着猛然抬头脸色微微有些铁青的紫惠妃,笑意更浓。
“是啊。妹妹也很想见识见识呢。”林淑妃也是微微一笑,看着紫惠妃,林淑妃的姿色算不上绝佳,但是有着一股江南女子的温和秀气,穿着一身竹绿色纯色宫装,袖子上绣了几叶竹叶,不夸张的发髻上也只是插了一根翠绿色的竹簪,笑起来不妖媚,但由于她的性子温和,也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紫惠妃知道,这个看似无害对整个后宫温和无比的林淑妃,其实才是真正恐怖的女人,不然就凭她父亲五品的官位,她怎么可能当了五妃之内的淑妃,可偏偏她笑的温和无害,虽然是想要让她难堪,却丝毫挑不出错处来,紫惠妃一咬牙,不说话,只是神情可怜的望着高位上的独孤冥沧。
可独孤冥沧似乎并不为所动,此时微微眯着眼似在假寐,紫惠妃埋下头,难道那只狐狸真的有那么重要么?现在还在生她气,不肯为她解围,要让她难堪吗?
“惠妃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醉了。”紫惠妃抬头对上一脸得意的舞妃,她狠狠的看了她一眼,显然这个舞妃是知道陛下不肯把那只白狐赐给她做好狐裘,所有要在这宴席上让她难堪。
“舞妃你误会了。本宫只是觉得这今日的伶人跳的舞实在无法入眼,倒不如舞妃你跳一曲,势必比这伶人好看。听说淑妃的琴也弹得不错”紫惠妃高傲的抬头,一脸戏虐的看着舞妃。舞妃看着她,眼里闪着精光。
“是呀是呀,舞妃姐姐的一曲惊鸿舞可是名满天下呢,嫔妾也很想一观呢。”秦婕妤连忙附和紫惠妃,却在收到舞妃狠意的目光后禁了声,尴尬的拿起桌案上的杯盏进了些酒水。
该死的紫惠妃,竟敢让本宫跟那些下贱的伶人一样跳舞愉悦其他的妃子!
“惠妃姐姐,舞妃妹妹乃是高贵之身,金枝玉叶,怎可当众跳舞呢,要跳也是跳给陛下看不是,惠妃姐姐还是把您的狐裘拿出来给妹妹观赏观赏吧,陛下猎了那么多只狐狸给姐姐做狐裘,可羡煞妹妹了,这荣宠可是头一份呢,呵呵”林淑妃仍是笑得一脸温和,在众人听起来,淑妃既是替舞妃解了围,又说出了众人的心声,还夸了紫惠妃一把,难怪陛下会喜欢她呢,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紫惠妃是听了出来,禁不住冷笑,好深的心机!
月姝浅缓缓睁开眼,左一句狐狸,右一句狐裘,这群女人,有完没完,看那群妃子,一个个跟白痴似得,这个淑妃几觉话把舞妃送上了风尖浪口,又把紫惠妃夸的荣宠无限,让后宫里的女人都嫉妒,这不是给她添堵吗,还说的那么淡然。看着紫惠妃。月姝浅呲了呲牙,这个紫惠妃,竟然想把她剥皮做狐裘,这个死男人不敢咬,咬她总行了吧。反正现在出了笼子。灵力也恢复了不少,一会儿逃脱应该不成问题,只可惜,右腿上的伤还没复原。
“呼”月姝浅一脸凶恶的看着紫惠妃,露出了尖尖的牙齿,众妃听到声音,都看向月姝浅,一瞬间,月姝浅成了名人一般。
“呀,这狐狸生的真好看!”
“对呀对呀,真漂亮。”
“它能日日伴在陛下身边,真幸福。”
“听说陛下还专门让御医给它疗伤呢。”
月姝浅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幸福,幸福个毛线,天天被关在笼子里,失去自由,想她堂堂狐山狐族宫主。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至于找御医帮她疗伤,她的伤还不是拜他所赐,还差点被他的妃子抓去剥皮。想罢,月姝浅越发恨起了独孤冥沧和紫惠妃,恨不得一瞬间恢复灵力,将他二人丢进万里窟。
“小白,怎的这么不安生?”一双大手按住了月姝浅蠢蠢欲动的身子,一个慵懒的声音响在她的头上方,对月姝浅来说,却是如魔音一般。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放开……”月姝浅的声声呜咽,让原本安静下来的众妃又开始议论了起来。
“皇上……舞妃她……”
“够了!”一脸无辜眼带泪痕的紫惠妃微微的呜咽的准备诉苦,却被独孤冥沧喝止,她的身子都忍不住一颤。独孤冥沧一脸阴霾,看着紫惠妃“这场宴会皇后主持吧。朕先去御书房,刚刚的事该如何处理,相信皇后有这个能力。”陈皇后身子一颤,陛下这是在说她没管理好后宫么。
“臣妾领旨。”陈皇后微微颌首,便不再去看他。而是埋着头,尽量不表露出自己的依恋。
“嗯。小白,朕带你回去用膳。”独孤冥沧的大手抚上月姝浅的狐狸头,露出微微的一笑,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大步离开了凤栖宫,而众妃,陷在他刚刚的笑容中不可自拔,要知道独孤冥沧从继位以来除了娶紫惠妃进宫笑过一次。可是从来没有更多人见过他的笑容了。
而陈皇后却是握紧了在桌案底下的右手,恨恨的咬牙,除了紫惠妃,他竟然为了一只狐狸而笑,就连大婚的时候他也是一脸冷漠,木然的行完房事便离开,那只狐狸她不敢触碰,要知道紫惠妃的大宫女就是因为抓了那只狐狸而死,而紫惠妃,呵,以前忌惮她受宠,如今陛下给了权力,陈皇后微微一笑。
“紫惠妃言辞不当,罚俸半年,禁足一月,舞妃挑起事端罚俸一年,如对本宫的处置有异议,就禀明陛下处置!”
“臣妾嫔妾不敢,皇后娘娘圣明,千岁千岁千千岁。”看着福身的妃子宫女,陈皇后微微有些释然,他不爱自己又如何,他给了自己无上的地位与权力百年之后能与他同葬陵寝的也是自己,而不是紫惠妃,想到这里,陈皇后不禁得意一笑,冷冷的看着紫惠妃。
在御书房内,月姝浅很是气愤的看着门口,那个死男人去哪里了,为什么还要把她关进笼子里,整个御书房空无一人,除了几只熟透了的鸡腿,月姝浅耷拉着耳朵,突然,一个人影挡住了月姝浅的视线,月姝浅抬头微惊。
皇宫里竟然有小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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