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准接着吹捧:“别说李相了,给你们说个好笑的。前两天我去驸马王繇府中赴宴。那王繇一见我的马车,连忙下跪迎接。我看他那样子实在猥琐,掏出弹弓,一弹就击中他帽冠上的玉簪。王繇都吓尿了,惊慌惶恐,实在好笑。
酒宴上,我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没见嫂夫人啊?’他就赶忙唤出永穆公主,让公主给我割肉布菜,斟酒添茶。
事后有人问王繇:‘永穆公主可是当今圣上之女,你让公主陪酒伺候,如果告到圣上那里,岂不惹祸上身?’
叔叔,你猜那王繇咋说?”
“咋说?”王焊好奇。
“那王繇说:‘圣上发火没关系,大不了骂我一顿,禁足三个月。可是要把王七郎惹火了,那可是杀身之祸啊!我怎敢不尽心巴结!’”
说罢,叔侄俩连干数杯,狂笑不已。
……
王鉷一笑:“朝中无知小儿,风传李相虽忌恨我权宠无匹,始终没有对我动手,是因为老夫对他毕恭毕敬,李相不忍加害。屁!
这老匹夫阴沉险恶,工于心计,最擅长谄媚哄人。凡是圣上器重的人,他也拉拢结交。一旦对方把他当做知己,他就不动声色,暗中下手。只要是威胁到他相位的人,定会捏造罪名,构陷加害。轻则排挤出朝堂,重则家破人亡。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手段。
从张九龄、裴耀卿、严挺之、卢绚,裴宽到王忠嗣、韦坚、李适之、杨慎矜,哪个不是风度翩翩、品性高洁之人?越是满腹诗书,才华横溢之辈,越难逃他的毒手。
这老匹夫现在没对我下手,并非是于心不忍,而是力不能为也!这两年,他身体每况愈下,我和杨钊又恩宠日盛。我们三人已成鼎足之势,联吴抗曹,还是联曹灭蜀,就看他怎么做了。
他天天夸我贬杨,就是想让我和杨钊掐起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他背后说杨国忠不学无术,绣花枕头,他才是谄佞进身,蔽主祸国呢。
借着今天这酒,给你们说个八卦。高力士幼时,武三思有恩于高力士。后来玄宗继位,高力士水涨船高,对武三思之女,也就是裴光庭之妻武氏格外关爱照拂。李林甫处心积虑,想方设法勾搭武氏,利用这次裙带关系攀附上了高力士,这才荣登相位。
都是靠女人上位,和那杨钊有何不同?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就李林甫那猥琐长相,还有这风流丑事?”王焊和王准脱鞋甩帽,笑作一团。
等二人笑罢,王鉷借着酒劲,道:“你们还记得表叔杨慎矜当年奉若上宾的那个术士史敬忠吧?当年他告诉表叔,天下就要大乱,建议表叔在临汝郡山中避难。”
王焊道:“这事当时闹得天翻地覆,谁能不记得。可惜表叔执迷不悟,竟被江湖术士蒙骗,导致杨家几十口被诛。”
王鉷叹了口气道:“唉,表叔的事不提也罢。将这个术士奉若上宾这事,不怪表叔。你们是没见过这个史敬忠,此人确实有些道行。问蓍占卜,预测吉凶,无一不准。唯独只有一个罩门。据说得法下山时,他师父告诫他,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以占卜为生,就预见不了自己的命运。没想到,还真被他师父一语中的。
此人正是有如此神通,所以到最后,圣上也没敢杀他,只是仗责一百,流放岭南而已。”
王焊一拍大腿,惊叹道:“我就说嘛,我当时就纳闷:为了一部谶言书,诛杀了数十人,连宗室嗣虢王李巨都被流放,怎么主犯史敬忠反倒侥幸不死呢?大哥今日一说,我才明白。”
听到谶言书三字,王鉷神秘一笑,沉吟片刻,还是没忍住。他把下人们都支走,四顾无人,悄声对两人道:“告诉你们个天大的秘密,那个史敬忠逃离长安前,告诉表叔一句话,咱们王家祖坟乃是龙脉所在。谶言书预言,天下大乱,就是咱们王家崛起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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