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霖磨着牙,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宋晨,骨溜溜地乱转,心里急得不行,他担心的是,佛图刚才说的话,宋晨到底有没有听到,若是没听到,那岂不是要被鬼差带走?
此刻,宋晨大脑一片空白,正魂不守舍地盯着那一排诡异的马车发呆,佛图刚才说的话,他也听到了,但心里依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对面的那些马车,每辆车有两匹马,共十四匹,马匹通身雪白,但眼睛却是红色的,而且这些马车上都没有看到赶车的人。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按照佛图所说,若这些鬼车是阴兵借道,那这些鬼车又为何突然停在这里不动了?
难道……在等着给他们收魂不成?
“牛兄,马车为何不动了?”突然,一马头人身的怪物出现在头排马车上,举着手,懒洋洋地一连打了三个哈欠才停下来。
话音落下,那马面怪物的旁边又出现一个牛头人身怪人,粗声粗气地接口道:“我怎么知道?你是马面,我还想问你呢!这马跑的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
马面从腰上解了一条鞭子下来,嬉皮笑脸道:“嘿嘿……牛兄勿要急躁,这马大概是……嗯,就是最近比较流行的菊花紧了,待我用鞭子抽它一抽,看它还走不走。”
说着,马面手腕一抖,黑色的长鞭便如同灵蛇一般,劈开黄沙大雾,带着尖锐呼啸的风声朝着马匹的身上抽去,“啪”的一声,鞭过留痕,被抽中的马背上,从脖颈到后腿处,蜿蜒现出一条红色的血痕。
马面又挥手抽了五六鞭,但那些马却只是痛苦地尖叫嘶鸣,原地踏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不肯向前走一步,有两匹马甚至还后退了半步,颠得车上掉了两颗血糊糊的人头下来,气得马面脸都歪了,粗大马鼻子直喷白气,呼哧呼哧的。
“呔,反了!反了!这些个畜生今夜这是要造反了啊!当我马爷爷是纸糊的吗?”马面气急败坏地撸起袖子,刚想再抽几鞭,却被旁边的牛头突然伸手阻止了。
牛头牵过马缰,手上使力,让躁动的马匹平静下来,然后,他转头,视线一扫,往宋晨这边看来,刚好对上宋晨惊恐未定的眼神,面色立刻一变,转头,问旁边的马面,说:“马弟,你看地上那人是不是看得见咱们?”
马面闻言,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张嘴打了一个响鼻,抽着粗大的黑鼻孔,说:“牛兄,咱地府的规矩,除非将死之人,活人若见着咱们,不管是命数是否到限,都得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说着,马面停顿了一下,抬脚,跳下马车,把刚才掉下来的人头捡起来,扔回到车上,又转头,盯着宋晨打量了两眼,说:“牛兄,此人面色惊恐,成呆傻状,显然是被咱们吓着了,所以,按地府规矩,此人今晚必死。”
“嗯,多一个也无所谓,反正车上还有空位!”牛头点头,复又抬手,指向纪霖所在的驼队那边,说:“那边还有几个人,你去看看,他们是否也看见了我们?若是,便一起带走。”
“好咧!牛兄,你等着!”
马面猥琐地笑了两声,甩了一下后脑勺上的鬃毛,踢哒着他那两条曲线波折的罗圈腿,蹦蹦哒哒地往驼队走去。
刚才,就在牛头马面现身的时候,佛图就已经当机立断,让所有人都不声不响地趴到了地上,并提醒他们,等会儿,无论那牛头马面做什么,都不要出声,方可保命。
所以,当马面走到驼队面前的时候,看到的是一排灰头土脸的人,正趴在地上,专注地装死人。
马面转着眼珠子,背着手,在驼队面前来回走了两圈,见地上的人没反应,他又装虚张声势地吼了几嗓子,然后张嘴吹了一口阴气出来,贴着每个人的耳朵,低声奸笑,说:“我知道你们刚才看见了我们,所以,不是我马面不留情,实在是尔等运气不佳,挡我去路,见我面目,不得不死啊,哈哈……”
马面一边笑,一边直起身,小跑着走到牛头面前,贱兮兮地说:“牛兄,小弟确认过了,那些人也能看见我们,所以,按规矩……嘿嘿……都得咔嚓!”
说完,马面伸出舌头,做了一个抹脖子,翻白眼的动作,牛头嫌弃地推开马面,转身,从马车上拿了一把长柄镰刀出来,只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就被马面给抢了去。
“嘿嘿……牛兄,这种收割魂魄的事情,怪血腥的,让小弟来就好,您车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