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连凤玖的如意算盘打的响,却没有白卿的临时变卦来的快。
因为陪着连凤玖用午膳的时候,白卿眼见着她胃口小了许多,搁了碗筷就道,“下午还是让黄时来一趟吧。”
因为上次膝盖的伤,连凤玖和黄时已多有相熟,闻言便好奇道,“黄大夫还主治妇内之症?”
白卿闻言,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气得眼睛都快直了,“你这明显是中了暑,若是搁在平时,喝一、两副藿香也就好了,可如今有了身孕,所有的药都要仔细的用,让黄时来看看,若是能让他扎针疏脉的,这药就不用吃了。不然你一直这样食欲不佳的,好的就更慢。”
连凤玖恍然道,“说起来我也好久没有看到过黄大人啦。”
“他是个大夫,你若一辈子见不到他才是最好的。”
一整个中午,白卿说话都是很冲的,即便是关心,也说的句句带刺偏不让人顺耳,无奈连凤玖自知理亏,只能一味笑着迎合,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连番着直点头,生怕他心里再生出什么怨愤来。
便是这样左右陪着小心处处讨好的,待一顿午膳用下来,连凤玖只觉得精神不济困乏的要命,哈欠一个接着一个几乎没见消停。白卿见了,便连连催促她上里屋去睡一会儿,自己则捧了圣人丢下来懒得看的折子坐上了临窗的软榻,细细的批阅了起来。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得只闻窗外的蝉鸣,那一声声没完没了的“知了”声把白卿的思绪瞬间带得远远的。
孩子……这突如其来的小生命在他的计划之中,却也是在意料之外的。今日的事儿,与其说他在气连凤玖,倒不如说他在气自己。
成亲这几个月来,朝夕相处的,他自然是知道连凤玖不太记她自己的小日子的。想头两个月他还有心帮她记着,唯恐她有了身孕却浑然不知,可这个月圣人回朝,前有南夷使者朝贡献和,后有十三王爷拿着虎符去向圣人请功,这些事儿虽大多和他没有直接的联系,可他却不能不费心的去考虑中间的牵扯,是以精力一分散,他就忘记了连凤玖小日子的事儿。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她偏就这样中了招。他的医术虽不比黄时和裴雁来,可比一般人也是强很多的,他自然知道有了身孕的头几个月中了暑气是可大可小的。而暑气若是侵了体动了胎气,对孩子的影响也是堪忧的。所以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懊恼,这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可眼下那初为人父的喜悦和激动却全被担忧和自责给冲淡了。
忽然,外头有轻轻的敲门声,白卿闻声,微叹了一口气,搁下了笔便出了屋子。
门外,是神色紧张的观棋,一见白卿开了门,他上前一步就拉住了白卿的手眼露激动道,“先生,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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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凤玖这一觉倒是睡的还算踏实,临了是被一阵浓郁的药味给催醒的。
“夫人您醒了?”耳边是袭月关切的询问声。
连凤玖睁开了眼,晃神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由袭月搀扶着坐起了身,张口就问,“可是黄大人来了?”
见袭月点点头,连凤玖不由的讪笑了一下,随即便是让她稍帮自己收拾了一番,然后就利索的出了里屋。
厅内,黄时正在聚精会神的排针,忽听竹帘轻落的声音,他顺势偏了头,就看到了被袭月搀扶出来的连凤玖。
黄时笑道,“我熬的药味重了些,吵着你了吧?”
“没有没有,我本也就醒了。”两人数月未见,可那份熟稔却各自又铭记于心,是以眼下倒也未见有什么生疏之意。
黄时闻言指了指桌上那一大碗黑漆漆的浓稠药汁道,“你别怕,这不是给你喝的,老白说你怀了身孕却有中暑的迹象,偏他又要催我一针见效,那我只能用药先泡银针,这样回头布好了针,你马上就能舒坦了。”
连凤玖听了只觉汗颜,一边坐在了桌对面一边笑道,“黄大人与夫君是故友,定是知道他那小题大做的脾气的,还望您多包涵。”
黄时一听,立刻夸张的直摇头,“从前他的性子啊根本就是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的,哪儿像现在,今日我人还在良妃娘娘那儿请平安脉呢,他就催命一样差了人把我喊出来了,那我一介小官,两边都是主子,怎么排?哪儿也不好得罪啊……”
连凤玖闻言吃了一惊,赶紧问道,“良妃娘娘可是身体不适?”